后来陈沫发现她常会在校园内碰见宋之宁,他指间夹着燃烧着的烟,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面的人说着话,他时不时的回应两句,目光总是随和带着漫不经心。
偶尔俩人碰面了,宋之宁倒是难得的主动和她说上几句话,跟逗猫似的,语气自然的就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许是那把雨伞得缘故,陈沫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到慢慢的松懈。
他俩的相遇说起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说不清是缘分还是天定还是巧合。
等陈沫反应过来只觉得像宋之宁这种人怕是没人不喜欢他。
恰到好处的柔情让人甘之如饴。
是夜,陈沫刚从图书馆出来,最近的课题让她越发的忙碌,好不容易才结束,只觉得累到不行。
她怀里抱着资料,神色疲乏的走在路上,抬眸间看见不远处路旁停着一辆车。
陈沫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来到车旁,车窗适时地摇下,张叔冲她微微点头,“陈小姐。”
宋之宁倚靠在后座,嘴里咬着烟,领口的扣子不知是故意松着还是无意,莫名的玩世不恭,像个浪荡公子。
那是陈沫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
宋之宁拿下嘴里的烟,掀了掀眼皮看向她笑道:“给个面子。”
车门早已被打开,宋之宁也不急,嘴角带笑静静地看着她。
他很确定这小姑娘会答应。
其实他们之间话说的不多,宋之宁每次跟逗她玩儿似的说上两句就没了兴趣。
陈沫犹豫了会儿,终是上了车,车门关闭的那一刻冷风被隔绝在外,陈沫一身萧瑟的气息几乎是瞬间就回了温。
他道:“去梨园庭。”
说完,宋之宁看向陈沫有些无奈,这小姑娘怎么那么容易拘束。
“算是难哄。”
他看着陈沫手里的稿子,随意道:“刚写的?”
陈沫: “嗯。”
宋之宁笑笑:“也喜欢看书?”
陈沫抬眸道:“喜欢。”
宋之宁笑了笑,瞌上了眼,没再挑起话题。
他想起前不久他去应酬,在福林酒店碰到了她,那时天气还在热着,她上身穿着下摆微蓬的上衣、牛仔裤,身段儿很是纤瘦。
坐在角落的台阶上跟朋友吐槽说,“余华作者的书看的难过人,她说她也想写出像余华那样的书。”
后来说的什么,他没听清,只隐约听的一句,她说:“我现在在重温《红楼梦》,觉得贾宝玉有点儿渣。”
他那时觉得这小姑娘比看起来有意思多了。
安庆的夜晚很是平和,陈沫觉得连路过的汽车声都是柔和的。车内放着孙燕姿的《遇见》她性感的嗓音和缓慢的曲调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进去。
不知不觉陈沫就这样靠着窗睡着了,梨园庭就在面前,宋之宁没说下车,张叔也没吭声。
等陈沫醒过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耳边传来细碎的说话声,陈沫突然一惊。
宋之宁正打着电话见状挂了电话,温声道:“做噩梦了?”
他难得主动关心一个小姑娘。
陈沫看着宋之宁眼神呆滞,好一会儿眼睛才恢复清明,摇摇头。
她环顾了一圈儿,略带歉意道:“抱歉,怎么不把我喊起来?”
宋之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扰人清梦可不行,走吧。”
梨园庭之所以叫这名字,园内自是梨花树颇多,古人的雅趣情冶总是惹来一些人羡煞。
庭中自是也有戏曲,陈沫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宋之宁看陈沫好像很喜欢这里,开口道:“等春天梨花盛开,会更漂亮。”
戏曲在唱着,台上的人身段婀娜多姿,嗓音宛转悠扬,任谁听了都要赞上一句好嗓子。
宋之宁本想进二楼厢房,见她似乎很喜欢听曲子,便陪着坐到了一楼,也是活久见的依了女生。
陈沫受宠若惊地看向宋之宁,宋之宁笑笑:“想听戏了。”
陈沫这才坐下。
陈沫听的认真,方才还拘谨的小姑娘,此刻放松的惬意。
宋之宁把玩着茶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喜欢听戏?”
陈沫眼睛依旧是盯着台上,“嗯,奶奶喜欢听。”
见她神情霎是认真,宋之宁也没在说话。
台上的人咿咿呀呀,手中的袖子一甩,跪在台子上痛哭流涕,唱了一出悲欢离合。
陈沫不禁被这种氛围渲染,有些伤感。
等到两人出了梨花庭,已经九点半了,陈沫依旧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宋之宁从兜里掏出烟,拿出一根咬在嘴里,点上火,眼神落向远处,东风吹马耳道:“下次再带你来。”
烟雾缭绕,宋之宁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