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在意太多余了,那女鬼被我困住根本不能作为,若是真要救他,就不要拘泥于这些无谓的担心上。”翌月遥冷硬地回应着释迦尔弥的愤怒。
“难道真的要发生了,你才肯明白吗!”释迦尔弥再也无法忍受翌月遥的冷漠,不顾翌月遥的阻拦,赤焰刀一刀挥向王全,流火即刻将环绕成圈将王全包围。
“你不是我儿……你不是!”那女鬼先是喃喃自语,接着便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紧接着身躯巨变,又变回原来那般的可怖模样。
恶鬼嘶吼,口中是不断重复地:“我儿!我儿!王玉才,你还我儿来!!!还我儿来!啊啊啊啊啊!!!!——”
王全看着女鬼在自己面前发疯,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吞噬自己。
危急时刻,释迦尔弥一个箭步上前一刀砍下女鬼头颅,流火灼烧女鬼全身,顷刻间便化为灰飞。
而跪在地上的王全此刻浑身僵硬,明明一脸惊恐,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呜呜……娘、我的娘……”
不知为何河童心里感到十分难过,他被困在王全的身体,跟着王全的身体一起痛哭流涕。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是娘亲带着自己逛街,是娘亲喂自己吃饭,是娘亲给自己唱歌,是娘亲在最后一刻将他推给了河童,那是一个人在强大无比的鬼的面前的唯一力量,水鬼面目可怖,河童却是人生前的模样,她的母亲知道,把他给他,可以活下去,可是他的母亲不知道,他最终放弃了生命,将身体给了他。
白丝抽离,灰飞烟逝,母亲已去,独留儿悲。
漫天流火消失,释迦尔弥拾起掉落在地的玉环,只见浑浊玉色上一块隐约可见华光流转,灵气涌动。
“是娘亲的玉环。”此刻王全跪坐在地,看着释迦尔弥捡起的那只玉环,泪流不止。
“那不只是王全母亲的玉环,还是‘珍华铃‘的碎片。”翌月遥怀抱拂尘走上前去,她看向王全,神情淡漠。
“你也不是王全,为何如此伤心。”
“我……”河童一时无语,他也说不上来为何要痛苦悲伤,可是在王全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心痛万分,悲如泉涌。
释迦尔弥紧紧捏着那只玉环,翌月遥此刻的淡漠在他眼里尽数化为了无情冰冷,昨夜,白日,他都曾以为他了解她,知晓她是个好人,却没想到她心如磐石,冰冷坚硬,毫无人情。
“翌月遥,你当真无情。”留下这一句话,释迦尔弥将玉环扔给王全,头也不回地离去。
“弥大哥……”王全冷不伶仃地被突袭赶紧接著玉环,摩挲手心,只觉得鼻头发酸,他赶紧咽下悲伤,将注意力转移到翌月遥身上。
“仙姑,您……不去追他吗?”
“为何要追?”翌月遥看向王全,眸色幽寒。
“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不过是情理之事,无需挽留。”
“玉环你护好,千万不可遗失。”
“是……仙姑。”王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翌月遥已经出了门,准备离去。
“你先好生休息吧,此后不会再有鬼怪侵扰你。往后之事,需要你时我自会来找你。”
数言完毕,王全再看去,一院落叶飘零,再无人迹。
女鬼之言时时萦绕翌月遥心头,临死前那一声声王玉才,一声声我儿让翌月遥难以理解,为何对这两人执念如此之深,人为什么会有这样深的执念,为什么……
翌月遥想着,不知不觉走到码头,恍然间她想起那一顶斗笠,此刻天光乍现,湖面如金光洒落,磷光洵洵,碧波与金晨交相辉映,码头边船只来往,人声吆喝,共赴那一片金阳碧湾。
释迦尔弥说她无情,愤然离去,她不懂,明明自己是为了王全,是为了云梦的安危,为什么释迦尔弥还要责怪她?
无情?……翌月遥望着渐升的太阳,什么是情,她好像又不太懂了。
“喂,这位仙姑,要不要乘船啊?”忽然一声吆喝传入翌月遥耳中,她循声望去,只见一船夫向她招手,她摇头示意拒绝,船夫有些小失落但随即又向她摆手再见。
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翌月遥突然惊醒,自己在这里思虑些什么,眼下要尽快解决云梦泽的问题,否则还会有更多的“王全”事发。
想到这,翌月遥回身便走,与其思虑他人,思虑情感,不如去查明王玉才到底做过什么!那女鬼是王全的母亲,亦是王玉才的妻子,二者关系密不可分,还有三大神器之一的“珍华铃”竟然现身云梦,虽然只是碎片,但是若不收集齐全,恐怕会有更大祸患,一枚小小碎片就已经能让鬼魂施展神器之力,若是一整个,不,半个,落入邪物手中,恐怕要掀起大乱。
王玉才,你到底做过什么?云梦泽,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翌月遥独身穿过熙攘的人群,青衫白袍划分凡仙,凡人皆悠悠而过,唯她匆匆穿行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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