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洲别无风物,唯鼓歌可以称道。”磅礴鼓声中,萧执洒然饮酒,如将坐镇军中的大将,万马蹄前也是云淡风轻,“这一首,唤作《白虹逐星歌》,便是描绘我们的先祖麾下兵士气势如虹,驱逐叛逆的故事。”
鼓声阵阵,季峥表情不变,却已经暗暗将小瓷人护住,并摁住了剑柄,目光紧盯着萧执:“我不姓萧。”
“你是修炼者,也是武人。”萧执仍是微笑,狭长双眼中似晕染了一分酒意,“听听罢了,权当助兴。”
小瓷人轻轻拍了拍季峥。季峥顿时明白了小瓷人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才又与萧执对视道:“你想要我的龙气?”
“是。”
“为何?”
“为了救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峥似乎从萧执的声音出听出了一些惆怅。这更令他想到了方谦,想到自己所拥有的碎裂的小瓷人,不由低头望去。
萧执与他素来所认识的萧氏皇族并不相同,这句话说得更显他像个多情种子。这并不足以让季峥放下戒备,他时刻记得自己必须要借机脱困,找到无垠死海的入口,才可以救下那个人。
龙气虽然是他的凭仗,却并不是他的唯一。如果用龙气交换可以找到那个地方……
季峥刚一张嘴,却被小瓷人猛地拍了一下。季峥看他一眼,方谦就猜这傻小子要把自己卖了,连忙提点。只不过这一巴掌,自己好像又裂开了一点。
季峥也看见小瓷人身上的裂纹似乎又长了两分,眉头紧蹙,指腹摩挲了一下小瓷人,低声道:“你以后有什么想说的,轻一点拍我便是,别又把自己给伤了。”
方谦忍不住白了季峥一眼,随即目光一转观察起四周。这王府当中处处诡秘,以季峥的修为杀光在座的人不难,难的是重重陷阵。
如果他的本体还在的话……
方谦还没有想完,目光便对上了似笑非笑的十七。
啧,他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能听得到他想什么的人。恰在此时,鼓歌却突然停顿,再起时,音色却丰富了一些,显然是已经换了鼓阵。
萧执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
十七已然身起,却是换了一身利落短打,盈盈笑道:“王爷今日摆宴,十七愿以剑舞助兴。”
不等萧执点头,十七腰肢舞动,竟从身上抽出一柄猩红色的软剑,剑锋更是直指季峥怀。
季峥神色不变,长剑自动出鞘,拦住了十七的剑锋。在密集的鼓点中,两人剑气交织在一起。
萧执脸色一变:“十七,住手!”
十七并不听从。她窈窕身段在鼓点中不住轻灵条约,长剑毫不留情地向季峥的要害刺去,威势虽不如她身着寻常舞衣,以布幔遮天蔽日来得浩大,剑招却更加凌厉。然而几个回合后,十七便知道自己的剑技绝比不过季峥,再行剑时,却指向了季峥的怀中。
土疙瘩的小瓷人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凌冽的杀意,愣了一下忍不住蹙眉。季峥察觉到十七的意图,面色顿时冷了下来,一丝龙气缠上剑锋,杀气纵横。
萧执对季峥剑上的龙气看了分明,心中怒极,竟起身走向鼓阵,夺过了鼓手的鼓槌。堂堂城西王,竟亲自擂鼓。
城西王的鼓歌显然不如训练有素的将士什么人等要规矩,搓搓落落,虽说算不得难听,却远不如之前要来得有气势。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萧执鼓声一起,十七却仿佛被鼓声所控制,亦或者说,城西王的每一次击鼓,都是敲打在十七的身上。
后颈、小腹、手脚关节……十七身上一阵阵剧痛。她痛苦地看了一眼萧执,最终缓和了剑势,仿佛真的规规矩矩跳起剑舞。
季峥剑气同样一顿,显然是四周的修仙者出手了。他侧目看了一眼仍在敲鼓的城西王,略一犹豫,终究收回了剑锋。
方谦见此拍了拍季峥,刚刚既然没有破阵,此时再想突围过于危险。
季峥不再言语地落了座,冷眼看着这对男女心神相异,协作了一场剑舞。
一曲终了,萧执抛开手中鼓槌。他分明怒气冲冲,走向季峥时,却又笑得春风化雨:“本王一时手痒,这鼓歌技艺并不精湛,献丑了。”
季峥目光瞥向十七。
萧执一笑,手中酒杯却狠狠掷向十七。十七额脸上顿时被酒杯砸出一道红印。可她还是不动,反对着季峥微微一笑,复又盈盈一拜:“十七莽撞了。”
说着,十七的软剑便缠回了手腕,轻轻退下两步。
季峥也不再多想。方才龙气触发时,他分明感觉到王府中灵气涌动,只是如今一切已经平复。他抬头望向那一轮皎皎明月,突然在想,自己耗了这么许久,是不是今天也白等了?
他忍不住又轻轻抚摸起了小瓷人。
方谦不知道季峥抽什么疯,瓷人虽然没有感知,但是季峥的动作过于暧昧,他觉得突然觉得自己的瓷身都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忍不住往旁边窜了窜。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