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战场中心,两条街开外的一幢高层写字楼顶,一身黄衣的星熊勇仪,一边灌着酒,一边痛骂:
“果然是个王八蛋啊,真就把部下当饵食。想当年老狸猫都是为了保护部下在前面冲杀,怎么又这么个儿子,耻辱,妖怪界的败类。”
“不用这么说嘛。”
一身独特黑装的女傀儡师一手端车白瓷茶壶,一手捧着白瓷茶杯,自斟自饮。
“历史上这样的家伙其实不少,人类为了争夺皇位,杀父杀兄弟,你们鬼物的源头之一的‘九子鬼母’不也是以自己的孩子为食。”
“印度那边的鬼物之母和我们大江山有什么关系?”
星熊勇仪发出一声嗤笑,倒酒的同时不忘丢给心结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这么说……难道你也……”
“没到他们那种程度,但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心结的声音里多了一份自嘲,“我对不止一个后辈种下过傀儡种子,利用他们的尸体去对付敌人。”
“只是尸体的话,无所谓啦,死都死了,怎么样都好吧。”星熊勇仪无所谓地说道,“虽然我不喜欢对别人的尸体动手动脚,但也知道有不少职业都把尸体看作重要材料。”
“看不出来,一向以顽固著称的大江山鬼王,居然如此开明。”心结面露讶色。
这回轮到星熊勇仪自嘲了:
“以前不是,吃过几次亏才渐渐学会了,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总觉得你活得很假。”
“很巧,我也一样不喜欢你,你活得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这种人自惭形秽。”
一人一鬼,就像是面前的茶与酒,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道路,无法相融。
好在,她们不止有茶和酒,心结又道:“就算不互相喜欢,也不一定是敌人,你说呢?”
“希望如此。”勇仪点头,随即侧耳倾听,“总算是回来了,虽然有点迟,还好不算太迟——你不走吗?”
“是该走了,御门院在妖怪中的风评比花开院好不了多少,料理店再见。”
说完,心结纵身一跃,带着茶杯和茶壶一起从楼顶跳了下去。
星熊勇仪继续保持端坐喝酒的状态,直到一具娇小的身躯从背后贴了过来,长着双角的脑袋凑到她的耳边,用甜腻的声音说着:“找到你啦。”
“什么找到,明明是我一直在找你们!”勇仪反手一拳砸在对方的脑门上。
“啊,那就是被你找到啦。”被砸了一拳,女童也不生气。
斜侧方,一只赤红的手臂抓来,一把夺走星熊勇仪的酒碗,往嘴里猛灌。
“跑了这么多路,渴死我了,勇仪,再来一碗!”
“喝喝喝,就知道喝,多少也管点事啊。”勇仪嘴上骂,手上却不慢,直接丢了一瓶过去。
“这次管事啦。”对面答道,“老狸猫还是我一直带着飞回来的。”
星熊勇仪哦了一声,终于站起,回头看向刚刚踏足楼顶的两只大妖怪:
“好久不见,滑头鬼,隐神刑部狸,你们老了很多啊。”
◇◇◇
鲜红。
血的颜色。
到处都是,却不是关俊彦的血,妖怪的血。
来自四国的妖怪,之前环绕在玉章周围的部下,如今全都倒在地上。
有的已经没了声息,有的还在挣扎,用怨恨地,不甘地,疑惑地眼神望着玉章,不断重复着: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刚刚恢复视觉的奴良陆生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看出来了,每个倒地的妖怪身上都有刀伤。
伤口处,比黑暗更深沉的黑暗裹挟着妖怪所独有的“畏”朝着玉章体内归拢,玉章张开双臂,发疯般狂笑起来。
“为什么?因为这就是我的百鬼夜行啊,将你们的‘畏’全部集中在我身上,永远与我同在,这才是我的霸者之道,这才是神宝‘魔王小槌’的真正用途——哼,无聊的偷袭。”
说到最后,玉章突然一偏头,一枚箭矢擦着他的耳朵掠过。
“什么神宝啊,明明就是魔。”
又是一枚箭矢破空,伴随着关俊彦的声音。
进化为全能战士的少年开弓搭箭,进攻不停——在神乐家留宿的时候,他正好翻到一套弓道书,从入门到入土全有,毕竟巫女挽弓古已有之。
每天带着耍一耍,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虽然等级还是最低,却多少弥补了些攻击距离和攻击手段的不足。
“是神是魔轮不到你来说!玉章之叶!”
狸妖大袖都懂,偏偏绿叶飞舞盘旋,划着弧线朝关俊彦袭去。
关俊彦知道厉害,疾风步展开,以日渐精进的忍者身法飞檐走壁,绕开攻击。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