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轻心,想当初就连你姨娘我也没少栽在她手里。”
晏春诗思忖了会,叫人将杜若带了进来。
屏退左右后,房里只剩下晏春诗,董姨娘和杜若三人,晏春诗本也想支开董姨娘的,但思及她关心则乱,极有可能刁难杜若,也就没说什么。
“听说你从前在四姐姐院子伺候,想来最熟悉她的喜好。”晏春诗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杜若如实道:“回五小姐,奴婢从前确实在莘濉阁待过些时日,不过.....”
晏春诗从衣袖里掏出一件物什,有些刻意的打断:“这是我昏迷前,四姐姐托我绣的香囊,现在差几针便可完工,只是我觉得若用明黄色未免俗气,却也不知四姐姐钟情什么颜色。你既在她身边服侍过,如此倒可我为解惑了。”与其说是托,不如说是逼,晏春画绣工了了,晏春诗却是绣术精细,颇有几分巧劲,前世的晏春画懒于应付,便时常威逼利诱晏春诗替她假手于人。
杜若接过香囊,很是仔细的端详了会,边回忆边说:“奴婢记得四小姐无论是香囊,荷包还是手帕汗巾,颜色样式都是玫红色鸳鸯图居多。”
董姨娘闻言哼道:“好一个忠仆,你记得倒是清楚!”
杜若不明所以的垂下了头,似是不知自己说哪里有不妥。晏春诗笑道:“玫红色鸳鸯图,我记下了。你初来乍到宜兰阁,自是不懂这里的规矩,曲嬷嬷是我姨娘身边的老人,你日后便跟着她,先在外间做些简单的活计,待学了个十之八九,在进里屋来伺候。”
晏春诗话里透露的信任与期盼让杜若乐开了花,恨不能再磕几个响头为好,从前在莘濉阁,她连外间都进不去,只能做做端茶倒水的活儿,没想到来了晏春诗这儿,不仅能进外间,日后更是有入里屋伺候的可能,小姐里屋伺候的可都是贴身丫鬟啊!杜若大喜过望,想着一定要安分勤恳做事,不叫五小姐失望。
“你还要让她进里屋伺候?”杜若下去后,董姨娘不甚赞同的挑着眉。
晏春诗若无其事的喝着茶:“若她在外间伺候的不尽人意,或是起了什么歪心思,别说是卧房,整个宜兰阁都容不下她。我今日瞧她,还算是个可造之材。”
董姨娘瞪着眼:“你这是从哪里瞧出来的?我怎么瞧不出来,只觉得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还有几分跳脱。”
晏春诗定神注视着对面炭盆里烧的噼啪作响的银丝炭,缓声道:“她若是想避嫌,大可直言自己不知晏春画的喜好,可她知晓那香囊是我替晏春画绣的,府里上下谁人不知晏四小姐的脾性,我若是绣的不合她心意,她定要迁怒于我。杜若一开始许是不想说的,但思及我在家里的处境,她还是说了,尽管她这么做有让我怀疑她与晏春画亲近的嫌疑的风险。姨娘,这个丫头或许有几分自己的小聪明,但一定是个识大局的,冲着这点,我就敢用她。”
这一大堆话听得董姨娘是云里雾里,晏春诗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她就是小黠大痴,小事狡黠精明,大事糊涂失算,前世的晏春诗同这个亲娘往往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起来,姨娘也协助田姨娘管了这么久的家,今年的除夕宴,可不就是姨娘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晏春诗决计跳过这个话题,聊些董姨娘感兴趣的。
谁料董姨娘听了却是蔫蔫的,“大展身手?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晏春诗侧着头,疑惑不解:“姨娘这话是何意,莫不是田姨娘为难您了?”
从前晏家后院大小事务都是田姨娘一人操办,虽不合规矩,但情况所迫也无可奈何,晏敞的原配向氏远在京城,后院又需要人打理,这个担子自然就落到了最受宠的田姨娘肩上。可贪者逆取,不顾非义而不厌,田姨娘这些年明面上独揽大权,为晏家鞠躬尽瘁,实则没少做那假公济私,专横独断之事。
晏老爷或许有所察觉,指名董姨娘协助田姨娘管家,表面协助,实则制衡,晏春诗对这个亲爹也不得不钦佩,官场进退有度,后院治下有方。
董姨娘的娘家原是商户,后来因家中落魄才入府为妾,想来在娘家也学过些皮毛,管家理财的本事不输田姨娘。
“哼,她倒是有心为难我,可也得寻个正经由头,我协理管家可是你父亲的意思,她若是跟我过不去,就是跟你父亲过不去。”董姨娘怒目圆睁,厌恶十足。
“那姨娘是为何不高兴?”除了田姨娘,晏春诗是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能使董姨娘这般泄气了,倒还有个单姨娘,不过单姨娘深居简出的且与董姨娘无仇,应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