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担心如果自己在与他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什么伤会引来琴酒的猜忌与质问。
又或者是同样隐藏在组织成员表皮之下的洁白灵魂在担心,她这个在他们眼里是需要保护年纪的女孩是否真的能与他们一样在前方接触那些血腥脏污。
和纪是猜测诸伏景光他们可能会因为自己稚嫩的皮囊而有过多联想,殊不知威士忌组的脑洞已经到觉得她心理年龄才十三岁还需要保护的地步了。
就算能与琴酒平起平坐又怎样?或许是因为那近乎于智脑一样的情报能力,和那在现在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实验体】身份带来的红利呢?
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被看轻的和纪打算用事实证明给诸伏景光看。
于是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和纪选择自己打前阵,让诸伏景光埋伏在狙击点辅助。
诸伏景光埋伏在远处的山上,手中的狙击枪没有一丝颤抖,透过瞄准镜望着远处的别墅。
此时已是深夜,东京的灯红酒绿丝毫没有影响到某些暗色中的事情发生。
他看见了乔装易容过后女孩的模样。
今日的和纪没有身着那身与琴酒一样像是不用更换的西装与风衣,而是换上了连衣裙,用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张脸,轻巧的敲响了任务目标的大门。
这栋别墅原本门窗紧闭,就算是狙击镜也无法透过紧闭的窗帘看见房屋内的景象,明显是任务目标已经被打草惊蛇做出了防备。
和纪用自己是居住在附近别墅迷路的富家千金的这个理由骗开了这栋别墅的大门。
透过大门,苏格兰清楚的看见了房内有着不少的安保人员。
他手指微动,又想到和纪吩咐的不管看见什么都埋伏在这的命令,深吸一口气继续观察。
当时的他在之前的任务中从未见过和纪亲自出手。
也就从未想过,接下来的自己会见到怎样的一副景象。
良久,一抹亮色出现在了诸伏景光的瞄准镜中。
他凝神细看,发现竟然是那栋别墅的书房被大大咧咧的拉开了窗帘。
透过窗户往里看,诸伏景光的瞳孔瞬间收缩,握着狙击枪的手猛然暴起了青筋。
——那就像是人间地狱。
用猩红的鲜血铺就成为了背景,健硕的安保人员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脖颈处的刀口清晰可见。
更显眼的是,那具坐在书桌前的无头尸。
鲜血在高压之下像是喷泉一样涌出,染红了透明的水晶灯,染红了墙,也染红了少女洁白的衣裙。
透过狙击镜,诸伏景光几乎是窒息的看着少女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短刀收回了刀鞘,然后提起掉落在地上的头颅,轻轻的摆正在了书桌之前。
像是窥见了诸伏景光的视线,和纪转头对诸伏景光露出了一个笑容。
——天真烂漫,还带着稚龄孩童在做出了什么自己觉得很棒的事情后,对他人露出的洋洋得意与炫耀。
像是在说:看吧!我超厉害的!
可是诸伏景光只觉得毛骨悚然,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的衣服。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确的认知到——他现在身处于一个漠视人命的黑暗组织中。
在这里长大的孩童绝不会有正常人的三观,他们从不惧怕鲜血,不惧怕死亡,对这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是他想错了。
他不应该对朝日奈和纪抱有那种可笑的怜悯之心。
可是……
那终究是个孩子啊。
七年前还年幼之时就进入了组织,被带上了这条脏污漆黑的道路。
是她的错吗?还是他们这些大人的错?
他怔愣的想到。
其实就连系统都不知道和纪要做什么。
它纳闷问道:【你这样恐吓诸伏景光,这不是和你要与他们打好关系的初衷相违背吗?】
和纪下楼在客厅中翻找到了纸巾,满脸嫌恶的擦拭着身上沾染到的血迹,可是实在是太多了,让和纪不得不放弃:【我恐吓他,跟我想要与他打好关系有什么冲突吗?他又不知道我在恐吓他。】
系统满头问号:【你要不要听一下你在说什么???】
和纪叹气,细细的给系统掰扯道:【诸伏景光与降谷零不一样,在如今降谷零的心里,他先是波本,而后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警校生。】
【而在诸伏景光的心里,他先是警校生,才是苏格兰。】
【我先把苏格兰单独拆出来带在身边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与这个黑暗世界最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还保留着同理心。
会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悲哀,会为误入歧途的朝日奈和纪而感到怜悯。
在这种情况下,和纪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蒙上一层滤镜,会让他们心生疑惑,又会自己得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