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听而不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鱼塞进尿素袋里,抱着鱼就往村子里走。
“鱼!你居然有鱼!”
刘美丽两眼睁圆,死死盯着那个扑腾得哗啦啦直响的脏袋子,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苏妍身后。
“你看错了,不是鱼。”苏妍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
“就是鱼!哪来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偷的!”
刘美丽眼里透出兴奋与嫉妒的光,冲过来紧紧抓住苏妍胳膊,命令道:“快把鱼给我,我就不去支书那告发你。”
“偷?你也去偷一个给我试试看。你也不看看谁家还有鱼,你家吗?”
苏妍被她拽烦了,怕她的尖叫声引来村民,索性停下脚步,锋利的眼神,宛如利刃般射向刘美丽。
刘美丽被看得怔了怔,下意识松开攥紧的手,但下一秒重新抓住,左手食指直直指着苏妍鼻子,咄咄逼人道:
“我家没有,但周野家或许会有,你……一定是从他家里偷的!”
“刘美丽!前几天你从我手里抢了海螺,还把我推倒在海边晕过去两天两夜,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怎么,你今天又想故伎重演?”
说话间,苏妍突然伸腿勾住她脚踝用力一绊!
她本来没什么力气,但刘美丽也瘦得跟猴似的,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体重不足七十斤,再加上印象里苏妍一直唯唯诺诺,没有设防,这一下还真将她绊倒了,重心不稳摔进了旁边的水塘里!
水塘里没有水,裸露的塘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刘美丽脸朝地摔了个狗啃屎,立马哎吆一声惨叫连连。
“苏妍你敢打我!我要去支书那告发你!”
“谁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苏妍站在田埂上,居高临下望着塘里的刘美丽,似笑非笑道,“别忘了,你还从我这抢了海螺。”
刘美丽趴在地上,揉揉惨痛的额头,嘴硬道:“谁抢了你的螺,明明是你要去跳海!”
“我是不是去跳海旁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种饥荒年头,一条三斤的石斑鱼堪比和氏璧有点夸张了,但也确实稀有。
担心再待下去被其他村民看见惹来别的麻烦,苏妍不打算再跟刘美丽耗,冷笑了声:“放心,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的。”
说罢,看也不看她一眼,抱着尿素袋快步往苏家庄走,身后传来刘美丽不死心的哀嚎。
“苏妍,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支书那举报,有你好果子吃。”
举报个屁。
有证据吗?
去哪家偷的?
苏妍扯扯嘴角,来到村口,恰好撞见气喘吁吁的苏宝生。
“姐!你去哪了?前前后后都找遍了没看到你,可急死我了。”
苏宝生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腿一个劲得发抖,喘得跟老破车拉风箱似的。
苏妍眼里露出些许感动,走过去腾出一只手搀扶住他,“回家再说。”
单手抱着,那鱼立刻挣扎起来,扑腾着要从尿素袋里钻出来。
“里……里面装的什么?”苏宝生的注意力迅速被响声吸引,气也顾不得喘了,又黄又黑的脸直愣愣盯着袋子。
“嘘,是条鱼,别出声,快走。”
“什么!!y——”
只发了一个音节,嘴就被苏妍死死捂住。
苏宝生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吓得脸色一白,环顾四周,还好,其他人都气息奄奄,在忙着找吃的,没注意他们。
“我来。”他慌慌张张接过袋子,捡起地上的石块对着鱼头使劲一砸,将鱼敲晕了,这才说道,“姐,哪来的?”
“海边捡到的。”
苏妍没瞒着,实话实说。
只略过了系统的事。
“你还真去海边了。”苏宝生随意将尿素袋夹在腋下,边喘边若无其事与她往家里走,劝慰道,“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饥荒总会过去的。”
“我没想不开,就去看看能不能捡漏,太饿了。”
闻言,宝生扭头认真看了眼苏妍,像是要辨认她这句话的真假,半晌后,点头道:“没有就好。”
……
“宝生找到阿妍了?”
临到家门口时,邻居何翠花瞥了眼他腋下脏兮兮的袋子,随口问了句,“拿它干什么?”
“噢,没什么,田边捡的,准备洗洗用来装东西。”
“……”何翠花不疑有他,木着脸转身回了自己家。
苏宝生故作镇定领着苏妍迈过门槛,往堂屋喊了声:“爹,姐回来了。”
话落,唰地关上院门,心有余悸地拂了拂胸口。
“阿妍!你也不小了,今年都十九了,怎么还不懂事,出去也不打声招呼,害的家里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