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过后,礁石下的鲍鱼越来越少,十几分钟才能摸到一只。
又过了一会儿,电筒照到的地方再也看不见它们身影。
苏妍捶捶发酸的腰,将尿素袋丢进桶里,月色在她眼里映出一片斑驳:“走吧,回去吧。”
“啊?噢。”
宝生反反复复将桶里的鲍鱼清点数遍后机械地拎起,另一只握着铲子的手松松垮垮垂在裤腿,同手同脚地走着。
乍一看,像只没有灵魂的僵尸。
连着两晚数量都对不上,他已经被搞的有点神经兮兮,嘴里重复着念着:“哪去了?哪去了?不可能啊?”
苏妍点点他脑袋,故意说:“我们俩一晚上捡了五六十只还不够?小伙子,做人要知足,这可是鲍鱼欸。”
“……”
“姐,我不是不知足,”宝生突然停顿住,惊惶地望向四周。
月光将漫长的海岸线照得影影绰绰,远在天际的海面诡异地扭曲着,耳畔枯树枝树簌簌而动,听上去仿佛幽灵的呜咽。
宝生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附耳过去悄声说道:
“我是觉得……觉得自己撞鬼了!”
“噗!”
嗯,你口中的这只“鬼”就是她。
苏妍条件反射地拢紧外套,板起脸训斥,“瞎说什么呢,上面不是不让搞封建迷信嘛,小心祸从口出。”
“这里不是没外人嘛,姐你又不会告发我。”
宝生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上下嘴皮子念得飞快:“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土地爷爷,如来佛祖,东海龙王,孙悟空……求求你们赶紧把那只偷东西的鬼收了,打入十八层地y……”
“……”
苏妍脸一黑,毫不客气抬脚踹了过去,“快走。”
“姐,等我一分钟,我还没许完愿呢。”宝生再次闭上眼,双手合十使劲作揖,“将那只饿鬼打入十八层地……”
下一秒,耳朵被揪得生疼。
“走!”
“哎吆,知道了知道了,别掐别掐,疼。”
靠近潭村,两人早早噤了声。
宝生手握铁铲走在前面,耳朵竖起,眼神戒备地盯着四周。一路并无动静,深夜下的村庄偶尔响起几声抑扬顿挫的鼾声,转过一个半人高的石磙,风声里突然飘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的,缥缈如烟,听得不够真切。
农村人本就迷信,刚“拜过鬼神”的宝生当时就有些害怕了, 后背脊禁不住冷汗涔涔,他将铁铲防备地架在胸前,哆嗦着问:
“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苏妍当然也听见了。
但隔得太远,又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前面什么也看不见。
想了几秒揣测道:“会不会有人早起?”
村里偶尔起早去县城赶着办事的不是没有,大多数在四点以后。
但眼下也只有这个猜测最合理,宝生自我安慰般松了松肩,那柄铲子却是捏着不放越握越紧,嗫嚅着说:“可……可能吧。”
怕碰到熟人,两人加快脚步,手电筒也不敢打了,摸黑拐出潭村往自己村子走去。
“红兵哥,你将来还回城里不?”
蓦地,一道嗲声嗲气的女声清晰漫进耳膜。
宝生这次显然听清了,甚至还能猜测出说话的主人。残存的那点恐惧很快被戏谑代替,他轻拽苏妍袖子,八卦地兴奋道:
“姐,我过去偷瞧一眼,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苏妍也好奇,跟着宝生悄无声息地循着声源走去。
“我才刚下乡,你就想我回去?”
“当然不是喇,红兵哥,人家是想以后跟着你一起进城嘛,乡下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泥巴有什么好待的。”
柴堆后,一男一女贴得很近。
男人左手握住女孩腰间,右手似有似无地撩开她鬓角的碎发,而后往下一滑捏住耳垂,带着循序渐进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暧昧,温温沉沉地说:
“现在上面都鼓励知识分子下乡,美丽,你脚下这片土地才是我大有作为的地方。”
“那红兵哥……”女孩嗓子酥得醉人,低低嗔怨,“…怎么不在公社弄个副主任当当,畜牧技术员多没意思。”
“傻瓜,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哪能一步登天呢。”男人见她主动靠过来,握在腰侧的那只手顺势从衣摆下钻进去,坏笑道,“美丽,你这么瘦,这里却不小。”
“红兵哥,你好坏呀~”
“你不喜欢吗?”男人左腿勾住她脚踝在柴堆前轻易架住,诱哄道,“好妹妹,想不想我再坏一点?”
“en~不要~”
下一瞬,静谧的空间响起脸红心跳的吸.吮声。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