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哑巴
王楚钦没想到跑完步刚要进酒店大门时会迎头撞上刚出来抽烟的肖指。
肖战却似乎并不意外在这儿撞见他，先看了一眼他的腿，然后视线便停留在了他手上拎着的东西上。
是他刚买的汉堡和热可可。
王楚钦视线跟着肖指转，下意识地收紧了拎着袋子的指关节，颇局促地开口：“肖指，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肖战脑袋一转，示意他往酒店看，只见大部队都还集中在大厅：“刚到。正在办入住。”
像是被下达了什么指令一般，王楚钦的视线不自觉地开始搜索，肖指夹着烟，背着风点燃，吸了一口后才说：“别看了，她先上去了。机场人太多了，有人不小心把咖啡倒她身上了。”
第一反应就是想问咖啡有没有烫到她，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又开始恼自己，明明想到了会有人多的情况，刚刚就该去接机的。可瞬间就又被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占领——你凭什么？
思绪像两股对冲的洋流，激烈，蛮横，在王楚钦的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生生把他冲成了一个哑巴。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可他嘴里，却吐不出任何一个字。
看着自己这个快拧巴成麻花的得意门生，肖战不明白，明明小时候那么张扬明朗的一个孩子，像头小狮子似的，怎么在面对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变得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了？
他又抽了一口烟，语气不算友好，甚至有些严厉：“大头，你该好好想想你自己现在的状态了。成熟点。”
王楚钦当然知道自己的恩师在说什么，他自觉有愧，只能微微点头。多没用啊，除了成绩以外，连这么私人的情感都需要老师这么操心。
又瞄了眼王楚钦手里的东西，肖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你先进去吧。这段时间腿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当当石头他们的陪练。切记，千万不要过量。”
他应下，转身入门。
是雅可第一个发现在门口的王楚钦，于是，一大帮人自然而然地开始寒暄。
一一打过招呼后，马龙将王楚钦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你之前和我打电话说的，都想明白了，确定了是么？”
淡棕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坚定，王楚钦攥紧手里的袋子，郑重道：“嗯。想明白了。”说完又苦笑道：“可是龙哥，我好像终于意识到，这大概要比我之前想的难多了。”
人的心境一变再变，前人的那些劝导在自己切实感受到之前，毫无作用。
直到如今，在拿了奥运冠军后，他才似乎朦朦胧胧的，开始有些理解当年的小豆包，为什么可以不介意他没有拿到巴奥的冠军，也可以完全不在意外界的声音。
他也知道了，当年龙哥和他说的那句 [大头，你就犟吧。迟早有你想明白的一天。可那时候，莎莎还想不想得明白，我就不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马龙看着这个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年轻人，难得严厉道：“你要是还在这么想，就什么也别说了。”
难得听到龙哥这样的语气，王楚钦知道龙哥误会自己了，他眼神中的脆弱一览无余：“龙哥，我只是....在恼当年的自己。”
马龙叹了口气：“3014，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