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场面颇为混乱,在场诸人的注意力不是在水面之上就是在能从鱼儿那里问话的王寿安身上。
故而若不是王寿安这时向许庆走来,许庆或许还真就跑走了。
不过,被王寿安踢跪在地后,人们自然又想起了此人。
只是大家都奇怪,看现在这情况,许小姐十有八九就是在那桥柱下了,为何这许家家奴却说没有呢?
对于许庆的这番行为,在场诸人中最生气的其实还不是王寿安。
许老爷本来焦心女儿与自家夫人,注意力被分走了,这时听到寿安对许庆的质问,立即对他先前的行为感到怒火中烧,他再也不顾得颜面,也顾不得是否失态,对着许庆就是一巴掌过去:“畜生东西!”
他没有问许庆为什么这么做,毕竟这事儿怎么看都不正常,说来可能会是个什么秘密。
“跪好了!”
打完这一掌,许老爷的气顺了一大半,他对王寿安行礼:“王公子,此事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寿安点点头,对许老爷道:“这是你们家的事,何必给我什么交代。还是赶紧将令嫒带上来再说吧。我见这河水冰冷,令夫人与几位家丁恐怕熬受不住,还是快快准备些绳索竹竿备着,以免她们在水中脱力。”
“甚是,公子所言甚是!”许老爷点点头,连忙喊那两个不会水的家丁去借绳索竹竿。
绳索借来之时,许夫人已经下潜了两回,她多年不曾游水,前面还耽搁了一些时间,此时已经有些熬受不住。
寿安怕她出事,喊她赶紧上来,她却不听:“还差一点,伶儿马上就能上来了!”
说完,她又扎入了水中。
过了会儿,等到许夫人再冒出水面,她终于带着自己那没有生息的女儿上来了。
“快快快,抛绳索!”
拼接而成的麻绳甩了两遍才甩到许夫人面前。
她这时已经没太多力气了,毕竟自嫁人之后她养尊处优不事生产,体力和水性早已不如当年。
她抓着绳子脱手了一次,另外两个下水的了家丁赶紧抓住自家夫人和小姐的衣服,这才没出什么事情。
绳索再次抛去,由这俩抓住,许夫人和死去的许小姐才被带上岸。
“快,回府!”
出水之后其实更冷,好在许府离此也就一百米不到,家丁们抬着许家小姐,丫鬟们缠着许家夫人,大家奔着跑着很快到了家中。
归府后,许夫人和几个下水的家丁各回房间换了干衣服,没多久姜汤和热水烧好,许夫人纵然想多看看女儿几眼,却还是被丫鬟强拉着泡热水澡去了。
这边,许小姐也被带入内院,由丫鬟们为她清洗身子换上寿服,家中的其他家丁与管事们也有了活,人已找回,这时该布置白事了。
如此,许府内最闲的人便只剩下三个。
大堂内,王寿安坐在侧坐喝着手中的参茶,他面前不远处则跪着冻到面色发紫,牙口直打哆嗦的许庆。
而在主座之上,许老爷四平八稳的坐在那,一手握着家鞭,语气带着怒意:“许庆,你来府上十六年了,虽说是家奴,但家里可曾亏待了你?”
听闻此话,许庆哆嗦着低下了头,许老爷却是气上心头,他站起来走到许庆面前就是一鞭子:“说,为何敢欺辱于我!”
办事不力,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大体上,许庆的行为可以解释为这三个词。
在这时代,有家奴敢这么干,的确跟找死没区别。
就连寿安也有些不解,你许庆明明只需要把许小姐捞上来,那绝对是大功一件,你又何故扯谎呢?
在二人的注视下,许庆哆哆嗦嗦道:“小姐....不能被找上来....”
“大胆!”许老爷听后怒火又上来了,他心道:我那苦命的女儿不找上来赶紧入土,难道叫她长眠水下成了鱼食么?
他又一鞭子下去,这下抽到了许庆的脸上,打的许庆侧倒在地,脸上引出了一道血痕。
许老爷再次扬手又要挥下,忽然感觉手被人抓住。
他转头一看,是王寿安。
“许老爷且慢。”寿安蹲到许庆身旁问道:“不能被找上来是什么意思?现在找上来了又会怎么样?”
许老爷一听这话,这才意识到许庆的话应该藏了内情。
然而这时的许庆却只是一味的蜷缩在地,他颤抖着微微摇头,不肯再说了。
真是麻烦...
寿安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得怨气也都出了,至于接下来有什么隐情,他自觉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这人吧,就有一处好,那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八卦之心几乎没有。
刚刚只是下意识问出了口,问完之后寿安就已经后悔了,好端端的去牵扯人家家中之事可不好,于是拱手作礼:“许老爷,人已找到,在下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