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拿上睡衣去浴室洗去一身疲惫,清清爽爽地出来,发现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颗的雨水砸到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从顾雨程的那几屉种类繁多、风格各异的DVD中随意抽了盘出来——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下起了一阵急雨,苏丽珍与周慕云第三次在狭窄的巷子里碰到同样在买云吞面的彼此。
意欢从衣柜里翻出刚上大学时买的梦露款经典复古收腰裙,是V领挂脖的,领子也没有太低,主要是她根本没什么料所以穿不出那种性感的味道,她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嘉嘉,附上内容:压箱底多年终于有机会派上用场了。
嘉嘉立即拍上马屁:救命,我看见了仙女!我就说这蜜桃色很衬你,听我的准没错。
当初刚上大一,一个宿舍的人周末出去玩,还充大头逛品牌店,宿舍四人家里条件都一般,但遇到非常心水的东西时,都不约而同地因为舍友的三言两语推波助澜,忍痛买了单,这些东西包括不限于首饰、衣服、包包、电子产品。嘉嘉因为理发店门口写的5元洗剪吹被吸引进去,结果被坑一个月的伙食费染了一头黄不黄棕不棕的颜色,反正才一个月就全部人都大出血,所谓一个宿舍睡不出两种人,嘉嘉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蘑菇头生无可恋,宿舍人都陪着一起吃馒头咸菜白粥。
意欢在化妆没能及时回复,嘉嘉直接一个电话过来,意欢接起按了免提放一边,继续描眉。
“信我,真的很好看!”嘉嘉迫不及待对她说。
意欢依旧被她风风火火的急性子逗笑,“害我吃了一个月白粥的一块布,每次收拾衣服都想把它扔掉。”
“这不派上用场了嘛,对了穿这么漂亮是要去哪里?”
“就去吃个饭。”意欢含糊道。
“哦~~”嘉嘉察觉不对劲,意味深长拖着长音。
“好啦,明天见。”意欢斩断她的阴阳怪气。
“那我不管,明天你也要穿得这么漂亮跟我共餐。”
“行行行,拜拜了您。”意欢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收拾妥当她照着镜子进行最后的检查,心下一动打开门出去,姥姥蓝菊英看到她就说:“新裙子?我就说让你平时多穿鲜艳的颜色,别整天黑白灰阴阴沉沉的,你看这一身多好看,别人看着心情也好。”
意欢捻着裙摆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像小女孩故意显摆自己的新衣服一样,裙摆鼓鼓摇晃起来,“您还满意不?”
“还行,就是露了点,你们买的衣服就是又贵布料又少。”蓝菊英吹毛求疵,稍嫌弃地看了看她光着的肩膀跟小腿。
意欢不在意地说:“天热这样穿刚好,我给您买的裙子也就适合这时候穿,您别藏着了,再放着不穿我就捐给别人去。”
蓝菊英瞬间不满,斥她:“你钱多烧的,我的新衣服干嘛要捐出去?”
“谁让你不穿。”意欢继续以真乱假说。
蓝菊英不想再见到她,麻溜地回房间关上门,去翻被她收到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三条新裙子,想着藏到什么地方才不会被臭丫头找到,要不要以后不在家就把房门锁上。
何欣坐沙发上看书,老太太进去了,刚好能关掉吵吵闹闹的电视。她怪罪女儿偏要逗她姥姥,“好了,你姥姥会当真的。”
意欢俏皮地耸耸肩,“不都说人年龄越大心越宽,姥姥现在比以前都要小气。”
何欣对于女儿的变化感到非常开心,像是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小丫头又回来了,她满足道:“很好看,这颜色显白。”
“您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意欢把两边的头发都夹到耳后,非常明显地暗示道。
意欢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让她眼花缭乱的百宝箱,里面有很多戒指、项链、耳饰、手镯,那时候她总是巴巴地盯着里面的东西,然后她拿了家里的旧铁皮糖果盒当作自己的百宝箱,一开始装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跟狗尾巴草编的戒指,后来被各种颜色的塑料宝石首饰给填的满满当当的。
何欣帮她带上一对珍珠耳饰,看女儿笑靥如花,自己也不自觉勾了勾嘴角,意欢问:“满意吗?”
何欣把桌上的小镜子递给她,意欢看了看,点点头说:“嗯很不错,谢谢何女士。”
时征依旧在单位楼门前的大树下等人,朋友又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他一口答应说保证到场,已经在路上了。今天有个朋友办艺术展,完了顺便跟圈子的人叙叙旧,他刚在欧洲回来,这次算是给往后的事业铺路。
没一会儿,就见一个长身玉立身着粉色及膝长裙、风姿雅韵、步伐稳健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烈日下她肤白胜雪,笑容跟烫人的阳光一样灿烂,高跟鞋跟相亲时初见那一刻一般,一步一声敲动人心魂,只是相对比那时,今日的她多了几分鲜活。
珍珠耳钉镶嵌在她粉嫩的耳垂上,显得优雅而神秘,跟着步伐一晃一晃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