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完全不见踪影,海水开始涨潮,海浪越来越大,近听是海浪拍岸、海水互击声,远处又传来“隆隆”的响声,好似大雨来临前酝酿的闷雷滚动,她们静静注视着微波粼粼的海面,听着哗哗的海浪声。
就算夜幕降临,依旧有几个孩童在沙滩上用彩色小铲子挖宝藏般兴致勃勃晃动着小身子。明悦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笑容如嫣:“时征小时候经常去江边钓鱼,还有买回来的小鱼都被他养死了,因为喂太饱。。”
意欢闻言,对她笑了笑,风把她的秀发拂起,她寂静地观赏海面,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
明悦见她这副表情,问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意欢仍笑着说。
明悦望着她嘴角的两颗梨涡陷入沉思,好像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在餐厅吃饭时,她终于想起那被她有意无意遗忘掉的事情。
时隔多年,她曾经的好朋友项依然,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出现了,她的笑容仍是温柔可人。她还没想好究竟要躲过去还是当没看见等对方发现她,要是对方主动过来打招呼,那她便坦荡从容的与她寒暄,项依然已经与她四目对视。
“明悦,好巧。”项依然的笑就如在夏日被怡人的春风扑了满面。
明悦亦笑得灿烂,“好久不见。”
项依然在桌前站定,嗓音清润细柔:“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了。”
明悦不动声色地飞快看一眼对面的意欢,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项依然答,接着笑着看向一旁坐着的意欢。
明悦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
意欢和善一笑:“你好。”
“你好。”项依然也回以笑容。
这时,又有一人要加入这场不甚自然的叙旧,“依然?”
是一个长相气质与项依然相媲美,但身姿羸弱了些的女人,眼神扫了圈,同样挂上不尴不尬的笑意:“明悦,好久不见。”
明悦精力耗尽,语气跟着无力,“对啊。”
她看着明悦的肚子,眼神柔和问:“几个月了?”
“快六个月了。”
“二胎了吧,虽然有点晚,但还是恭喜你和时凛。”
明悦心咯噔一下,脸色开始惨白,桌底下的手不自觉抚上肚子,希图孩子能传递她一些温暖,“谢谢。”
项依然说:“不打扰你们了。”走前一人视线落到明悦身上,一人落到意欢神色平平的意欢身上,意欢无意闯入一汪摄人心魂的清泉,又是对她微微一笑,把她那很能应付人的梨涡显露出来。
“明悦?”意欢唤她,担忧地皱起眉头,“你还好吗?”
“没事。”明悦摇摇头,唇色仍是寡淡。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她拿起查看,发现是时征发来的,询问她是否跟意欢在一起。
明悦先是搁下手机,看了意欢一眼又一眼。意欢发现后,问她:“怎么了?”
“你跟时征吵架啦?”
“他找你了?我手机没电都没带出来。”意欢轻描淡写解释道。
明悦觉得没这么简单,“他有跟你解释昨天去哪儿了么?”
“他去哪儿都不用跟我报备,我并不好奇。”她仍喜形不露于色,剥下一大块虾肉放到明悦的盘子里。
明悦焦眉愁眼,判断她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她同样不好奇丈夫莫名消失一天是去做什么,但她不认为意欢对待感情跟她是一样的态度,时征也不是时凛。手机又亮起,她下意识瞥了一眼,突然顿住,翻开手机日历再次确认。
她知道时征昨日去了哪里干什么了,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跟意欢说,这毕竟不是她的事情。
意欢不等她,自己便淡淡道:“但他心情貌似不太好,喝得很醉。”
明悦看着她不咸不淡的样子,咬了咬唇:“我想起来了,昨天其实是我们小时候的一个邻居爷爷的忌日,他应该不太开心。”
“嗯,他应该很在乎那位老人。”意欢浅浅应着,吃了一大口蟹黄拌饭,满足地眯起眼。
明悦还是搞不懂,相爱的人怎么会大度到爱人消失一天一夜都不好奇对方行踪,连着饭都吃不下了,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