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很快赶了回来,意欢六神无主泪珠子一颗又一颗往下砸,她看了眼意欢无助难过的表情,进了房间去,红着眼轻抚蓝菊英的手跟面容。
等待殡仪馆工作人员来的间隙,意欢打了电话给几位舅舅,都不约而同地没接,只好用短信告知。小姨接了电话,听到消息后,许久无言,随后一声呜咽溢出,哭声便如汹涌山洪般不可抑止倾泻而来。
家里固话突然响了起来,意欢以为是某位舅舅的回电,立马接了起来。
“喂?”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急迫。
“……意欢?”
意欢辨清嗓音反应过来后,迅速的挂掉电话,顺便把电话线给拆掉。
丧礼的第一日晚上,蓝菊英的三个儿子终于到了,一进灵堂就趴在地上大声哭,衬托得一旁站着的没有落泪的何欣很是铁石心肠薄情寡义。
嘉嘉特意请了几天假来陪意欢,她很是感激。她让何欣去休息一会儿,从昨日开始就没合过眼,且今日站了一天,眼珠子布满红血丝,整个人十分疲态,意欢担心她撑不住。
现在蓝菊英的三个儿子来了,也该轮到他们尽尽孝道。
何欣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紧,冷眼看着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痛哭流涕,嘴巴唤着儿子不孝。
夜里寂静,嘉嘉陪着她和何欣守在灵堂前,意欢望着蓝菊英的黑白照,眼泪再次不受控地落下,嘉嘉在一旁看着也心疼,哭了起来,小声说:“休息一下吧,再哭身体就受不住了。”
何欣侧脸过来看了看,又望向同样眼神失焦疲惫不已的嘉嘉,“嘉嘉,谢谢你从昨天开始陪着,但你先回家休息,守灵是近亲该尽的事,你的孝心姥姥她收到了。”
嘉嘉抱着意欢的肩膀说:‘’阿姨我不要紧的,你就让我陪着你们吧。”
当初她爷爷去世,意欢也是这样陪着她的,她记着呢。
见她如此,何欣便不再劝,听着几个男人在外边大声讲话,没半点方才悲痛欲绝的模样,烦躁地闭上眼,睁开眼又见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在灵堂内。
她轻声问:“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
意欢闻声,以为自己听力出了幻觉,睁着泪眼婆婆的眸子望过去,原来没听错,不是那人还是谁。
丧礼三日,意欢就顾着自己难过了,时不时关心一下何欣跟嘉嘉,压根无暇理会时征,也不问他为何不去上班,看他跑来跑去跟殡仪馆的人交接事宜,耳边有舅舅夸奖她找了个好对象,想着,算了他爱表现就由他吧。
到了火化下葬那天,三个不要脸的男人竟就蓝菊英留下的东西争吵不休,意欢心里十分生气,顾及对方是自己长辈,虽然极力忍耐,但看到上头摆着的遗照,蓝菊英严肃僵硬地瞪直了眼,这一世把为数不多的笑容都给了几个她爱极了的儿子。还是气急道:“姥姥尸骨还在你们面前呢,你们不亏心吗!”
她下巴挂了几滴泪,跌落后眼眶又迅速冒出两行。
只恨声音嘶哑不如他们几个吃饱喝足的中气十足。下一秒被揽入一个温热的怀里,高大强壮,她冷眼看着终于闭上嘴巴的几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把骨灰葬下祭拜过后,人群三三两两散去。蓝菊英之前一直念叨死后要葬回生养她的地方,何家兄弟到时何欣就跟他们说了这事,结果几人面面相觑,嘴巴就跟被毒哑了一般,何欣便知晓他们的意思,就让殡仪馆安排了墓地。
意欢见到隔壁的墓碑上,是一位年轻姑娘的黑白照,笑容很灿烂,再往下看,不过才二十三岁。
老天爷好像故意到最后还要渲染一番悲伤的气氛,毫无预警下起蒙蒙细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相差无几的墓碑,天色阴暗如冬天的傍晚,寂寥萧煞。
意欢眼睫毛挂着细雾,视线渐渐模糊,前方自觉地就分了几波,最前面的三兄弟,接着一些与蓝菊英来往密切的邻居老人和何欣的学生,然后是何欣和小妹,后面便是嘉嘉和她,嘉嘉用双臂把她搀得紧紧的,意欢再次回首,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身后还跟着时征。
先把嘉嘉送到家里楼下,她抱住意欢,话语哭腔明显,到了此刻意欢已经哭不出来了,表情有些木然地对她笑了笑,说这几天辛苦她。
等她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几兄弟早已心急如焚,意欢看到餐桌上的几盒未打开过的酥皮饼,这么热的天,怕是早就坏掉了。
她听到何欣冷淡的声音:“妈留下的这些,除了写着要给幺妹跟意欢的,剩下你们爱怎么分怎么分吧。”
蓝菊英平时有点好东西恨不得立马送到儿子面前去,又没有退休金养老金,全翻出来值钱的仅有一万多块细碎的现金跟一些何欣和意欢买给她的一些首饰罢了。
其中一个锦囊里是一枚金戒指跟金镯子,一个锦囊里是玉坠,写着何欣跟何家幺妹的名字。剩下的锦囊里装着两对金耳环和一个用两毛钱人民币折的爱心。
意欢认出那是小时自己送给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