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英的,酸胀郁闷又浮上心头。她进厨房去倒水给小姨,不经意间看到水槽里的猪蹄,银色的小压力锅已经放在灶台上,里面是提前泡好的黄豆。
“妈在我家住了最长时间……”
“我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有给妈好些钱……”
“她来找东临找你时还是我送她去车站的……”
“后来妈回去的那几次都在我家住……”
意欢木然地站着,气急的话语不断环绕,脑海中又是蓝菊英回去的那三次,都是兴高采烈地走、情绪低落地回,加上路上的时间,不过就四五天罢了。
她把锅里泡到有异味的豆子一股脑倒去水槽,手一松压力锅就砰砰几声摔到里面,跟泡着猪蹄的大碗给碰个正着,她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想听到几个白眼狼的声音,不知道蓝菊英现在是不是跟着回来了,有没有听到她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百倍的儿子们说的什么话。
“意欢?”
她满是杀意的目光冲声音出处射去,那人跟着一起几天没休息了,面容同样憔悴,胡渣隐隐泛着青色。外面的争论声继续响起,屈辱的感觉覆盖了她的全身,她这几天怎么能允许一个外人把家丑全看去听去,面子里子都被羞辱得让她无法若无其事地继续待在这,更是不想见到这人。
她漠然掠他一眼,随即出了厨房,瞧见几副红着脸给自己陈述孝心事迹,费力幻想几十年前为蓝菊英做过什么事的嘴脸,憋着一口气冲出家门。
小区里的娱乐设施区域,几个小孩子在边上抓蚂蚁跟溜滑梯,刚好有秋千空出来,塑料座椅有个大裂痕,意欢想了想,应该不会再衰到她一坐就断的。她精神已经很疲惫了,半闭着眼以为自己睡了过去,意识模糊想着别摔到地上,不然在小孩面前实在跌份,以后还怎么在幸福小区立足?
于是她死死抓住被人摸得光溜的铁链,头靠在手背上,脚轻轻一蹬,整个人跟着秋千荡起来。瞧见本就狭隘的视野里出现一双印着水迹的皮鞋,意欢用脚刹住,怕自己把人家撞飞出去。
那人不动,就在正前方立定,意欢抬起眼,静静看了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般,“你怎么来了?”
时征脸色阴沉,没想到几日下来她跟自己讲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怎么来了,还有为数不多的对视里,她总是一副冷漠,还有丝丝厌恶的情绪泄出。
“姥姥过世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天你明明接了电话为何要挂断?”他气极,按照何欣所说,那时何欣已经接到她的电话赶到家里了。
“这些事就没必要麻烦你了。”意欢淡淡道,似乎丝毫不明白他生的那班子气。
“这些事?”时征盯住她,拧起眉毛,“大事小事你分不清?”
意欢垂下眼说:“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而且这是我的事。”
“蓝意欢,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讲的什么话。”
意欢不语,叹了口气,还能什么话,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普通话,她有些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大学时学过的内容竟然莫名其妙就冒了出来。
时征见她这副模样,想再质问也于心不忍,觉得自己该耐心点的,她这几日流泪流到人虚弱得随时都要昏倒了,他不该态度恶劣的。
上前无可奈何地蹲在她面前,仰起头去看她苍白的脸,干燥的唇,无神的双目。细声道:“抱歉,我不该凶你的,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想法?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接我电话,短信也不回,姥姥去世了也不告诉我,是怕麻烦我?”
意欢睫毛颤了颤,缓慢轻启眼皮俯看他。
他继续道:“我的工作是忙了点,但事情有轻重缓急,这样的事我总不会丢下你一人。”
意欢眉间一动,“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事。”
虽然她确实束手无策,叫殡仪馆等事项都是何欣安排的,但她确实不需要也不想他为自己做这些。
他眉头又皱起来了,眸子黑得跟墨一样,意欢手指悄悄抠着铁链,“谢谢你这几天帮忙跟殡仪馆的人沟通,肯定耽误到你工作了。”
时征闻言心更是一沉,使劲抑制的暴躁情绪被她加了几把柴火,烧得更烈。
“蓝意欢,你究竟什么意思?”语气不是询问而是明显的威慑。
意欢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放到他松开的衬衫扣子上,几日前他一身衬衫一看就是下班就赶过来的,接着第二日出去后换了一身休闲衣服回来,今日出殡又是一身正式讲究的行头。她那几个舅舅看他气度不凡,知道他是个医生,总爱三言两句去巴结。
她低语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有你的事,可以消失一两天去处理。我也有我的事,也希望有时间自己去处理,很正常很公平吧。”
时征没反应过来她究竟什么意思,想了想说:“这怎么只算你自己的事?我姥姥做手术你跟着我妈一起等了七八个小时,你姥姥走了我不露脸,这样像话吗。”
“为什么不行,你什么时候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