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如砂纸磨砺过，分不清是因为咳嗽的原因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过于不安和焦急。
她没有耐性听对方的安慰，心砰砰地跳动，七上八下的，急到想满屋子打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有些支撑不住，昨晚那股要晕眩过去的发烧症状又从身体内部汹涌而来。
狠狠握住双拳，深呼吸几次才有力气去穿外套。
她行色匆匆地下楼，一晃神余光里一个小小身影，就像不断被洪水猛烈冲击的横桥，终于承受不住，彻底坍塌，残肢断骸也都随洪流转眼间消失不见。
她犹如一只泄气的气球，脚步虚空地飘了过去，蹲在一人一狗面前。
尽量平静道：“怎么回来的？”
“我拜托一个姐姐帮我拦出租车，然后报了阳光小区，司机伯伯就送我回来啦。”阿愉嘴里还含着个棒棒糖。
其实刚开始司机不愿意送她的，万一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呢，他被当成人贩子了怎么办，所幸后来帮她拦车的姐姐说要跟她一起走。
“但是我包包里的钱不够给车费，但是姐姐帮我付了。”幸亏她特意往小背包夹层里放了钱呢，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姐姐的电话号码，妈妈你帮我打电话给她，说我要还她钱。”
“我把从那里拿的全部糖和巧克力都给了她，但姐姐不要。”阿愉有些神采奕奕，丝毫不觉自己跑出来的行为有问题的样子。
意欢叹了口气，“那为什么到楼下了也不回家？还是你按了门铃妈妈没听到？”
“不是，我刚刚和贝贝玩了一会儿，她要跟她妈妈去买菜，刚走你就下来了，我正准备上去呢。”阿愉笑嘻嘻的。其实是因为棒棒糖还没吃完，她打算吃完后再吃一颗巧克力再上去。
“先上去吧。”意欢这才留意到生菜的牵引绳不见了，难道出去时就没戴？她问：“生菜的牵引绳呢？”
阿愉不敢看她，吐舌小声道：“出来时忘了。”其实走得太急，没找到。
“妈咪，我用自己的零花钱给生菜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她先是补救方法诚心摆出来，意思是别说她了。
意欢本还想问，忘了是说忘在家了还是她爸带她去的地方，但生菜是一只很有原则的小狗，出门前一定要戴牵引绳，进门前一定要把脚爪子蹭干净。
她这样说，肯定是遗忘在那个地方了。
阿愉要求今晚一定要吃小馄饨，当意欢提到时征的时候，她却扯了别的话题胡言乱语糊弄过去，意欢猜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她不高兴的事情，以至于都不愿提到今早见面还欢喜到不行的爸爸。
意欢发了短信过去，告知他阿愉找到了，但让他不要来家里。
还没到供暖时间，洗完澡意欢给她穿上一套保暖睡衣，开了壁挂炉。让她坐在小凳子上，房间里铺着厚厚的黑白拼色几何图案地毯，意欢盘腿坐在地毯上，两面相对。
“先把故事书放下。”意欢把她手里的书合上放到小桌子上，直视她的眼睛问：“今天跟爸爸去哪里玩了？”
“海洋馆。”
“开心吗？”
“开心。”阿愉点点头。
意欢继续问：“那你们后来是不是去了那个叔叔那里玩？开不开心？”
阿愉脸上的一点欢欣慢慢消失不见，小肩膀瞬间泄气塌下来，喃喃回答：“开心。”
“说实话。”意欢严肃地看着她。
阿愉低下头，瘪了瘪嘴，“不开心。”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
意欢耐心地等待，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这么小的人儿，一个人跑了出来，她都不敢多想，要是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那你先告诉妈妈，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从那个大房子出来后，就一直沿着大路走，遇到了一个姐姐，问我是哪家的小孩，我就说我要回家，能不能帮我拦一辆出租车，我有钱，也知道家住哪里。”阿愉回忆着，断断续续地说。
“包里有妈妈和奶奶的联系方式，”这是何欣特意缝到背包内衬上的，意欢说：“而且你也知道妈妈和奶奶的手机号码，为什么不让姐姐帮忙打电话，叫妈妈去接你。”
阿愉垂着眼，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当时太急了，没想这么多，就觉得自己有很多钱，知道小区叫什么名字，而且她没敢出小区大门，见到有个姐姐出现时就立马上去请求帮助了。而且要是打电话给妈妈，那妈妈大概率会让爸爸先来接她的，因为是爸爸把她带到这个地方，而自己暂时不想见到他。
意欢深深叹气：“阿愉，你才三岁，这样做很危险的。”
“妈妈，是快四岁了。”她认真矫正道。
“对，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出来？妈妈是不是经常跟你说，这样很危险，万一你被坏人拐走了，妈妈去哪儿找你？”意欢说着就红了眼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