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妙仪吓了一跳,顿住了脚步,却迟迟未转过身。
她不知晓裴少暄这会儿为什么叫她停下。难不成,他当真……
“你叫什么名字?”
“奴,京妙仪。”妙仪回过身道。
“妙仪,是个好名字。”裴少暄摩挲着腰间的佩玉开口道。
“谢公子夸赞。”妙仪一时慌了神,匆匆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
终于走远了,妙仪有些后怕地回头看了一眼。裴少暄已经上了马车。
回到画舫口,瑶光楼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你这是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呢!差点让人把画舫翻过来!”看见她,领头猛地松了一口气,“行前千叮万嘱不可乱跑,你没长耳朵吗!”
外行途中,若是有姑娘跑了,他可就算是完了。
“第一次见这样繁华的江景,便想着沿渡口走一走,未曾想,你们下来得这样快,实在是对不住。”妙仪忙出声道。
“快些上马车吧。”领头听见妙仪说的理由,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回若是这样,我非回去让叶嬷嬷好好罚你,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是,是。”妙仪自知理亏,一边应声,一边快步朝着马车过去。
上了马车,才松了一口气。边上的女子便开口道:“妙仪,你去哪儿了啊?怎么第一个下的船,却不见你,莫不是,去寻哪位公子攀高枝了吧?”
妙仪笑了笑,应声道:“不过是去渡口转了转,若真能这么容易就攀上高枝就好了。”
妙仪应声完,马车内安静下来,倒是没人再说话了。妙仪摸着断弦,想着待会回去如何同芸娘说。
现下夜已深,街市上不同方才。马车轮毂的声音格外清晰。有几个姑娘累得抱着琴具睡着了。马车摇摇晃晃,过了好一会儿才到。
“到了到了!快下来!”到了瑶光楼后门,领头的一个个敲着马车车辕。妙仪跟着那些个姑娘们一块下马车。
回到房内洗漱沐浴完,还未等到芸娘过来便睡下了。她原以为芸娘至少会过来问问情况如何。没想到,第二日都未见到她。
“京妙仪,你过来一下。”才从里间弹完琵琶,便被叶嬷嬷叫住了。
妙仪应声,跟在叶嬷嬷身后,“嬷嬷可有什么事吗?”
“随我来就是了。”叶嬷嬷应声,不再多言。
妙仪跟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到了一间房前,叶嬷嬷推门进去,就见里头候着几个人,有一个小厮手上抱着一个略大些的木盒子。为首的男子年岁稍大些,穿着也比小厮要好些,看着像是管家。
见叶嬷嬷和妙仪一同进门,倒是躬身一礼。妙仪站定,躬身回礼。
“这位,是裴府的管事,卢管事。”
听见裴府两个字,妙仪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她昨日,明明只同裴少暄说了几句话,为何会如此!
“卢管事。”虽心里惊诧,面上还是故作镇静地打了声招呼。
“二公子说昨日画舫上京姑娘的琵琶弦断了,正巧府里有一把好琵琶,赠予姑娘。”卢管事说着客套话,朝身后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厮上前,将手上的木盒子打开给她看。
妙仪看见琵琶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什么好琵琶,分明就是极好的琵琶。那是紫檀螺钿五弦琵琶,刚开始学的时候,教习嬷嬷同她提起过。琵琶身华丽绚烂,工艺繁复,上头镶嵌着数不清的玳瑁夜光贝壳,千金难求。就连叶嬷嬷见了,都不禁有些讶异。
妙仪怔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虽是钱庄的公子,但也不至于一开始就出手这么阔绰。难不成,那裴少暄真的看上她了!
妙仪出声道:“多谢二公子好意,只是,这琵琶过于贵重,妙仪不敢收,卢管事还是拿回去吧。”
卢管事听见这话,似乎很是为难:“姑娘便收了吧,若是不收,我们回去,怕是难交差。”
这话,让妙仪想到了春桃同她说的,性情阴郁暴虐,是位不好惹的主。真是进退两难,现下是在瑶光楼,发生了什么芸娘自然知道,若是不收,怕惹芸娘疑心。
妙仪想了想,最终还是应道:“那便有劳卢管事回去同二公子道一声谢。”
听见这话,卢管事露出一个笑脸来:“诶,那是自然。”
午后妙仪休息,屋里放了冰,但暑气盛,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妙仪看着摆着的琵琶便觉得说不出的烦躁。
“妙仪!”春桃有些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妙仪忙起身去开门。
春桃进门神色便不大对劲,一眼就瞧见了那紫檀螺钿五弦琵琶。见春桃的目光落在那琵琶上,妙仪便反应过来了。
“春桃姐姐,事情不是……”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是怎么样?芸娘让她接近裴少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