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沉默了好一会儿。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
她垂下眼, 眉目间隐约透出几分疲惫, “不喜欢就不会答应你了。是我看上去太冷静, 所以你才会那么问是吗?”
是。
就连这种时候她都还能尚算镇定、犹如列举地进行对话, 而不会陷入大多数人在面对感情质问时的混乱。
“从没有‘表现镇定就是不在乎’这样的道理。”时音叹了口气,“我不觉得一定要表现得多么失去理智才能说明确实是有什么感情存在……或许我们的磨合期确实不够成功, 我以为冷静会是比较好的处理方法, 但对胜己你来说显然不是,既然你对我已经有了这样的疑问, 选择你想好了吗?”
分手。
或者加深磨合。
种种感情纠葛何其复杂, 说到最后其实也只有这两条路。
如鲠在喉。
像是说清楚了,又仿佛认识到了更深的差距。
爆豪的心情不快,一时间无法言语。
他吐出一口气。
“你对我的事有疑问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爆豪还是选择了从这里切入。
即便是旧事重提, 但这时候提出来不止是相同问题的重复, 恰恰是事件的再次解决。
“你当时说是不可以跟我说的事。”时音逻辑严谨,“你都这么说了, 就算是担心你, 再继续问也会招来厌烦的。”
“……”
确实是这样。
高傲的自尊心让他在当时选择了拒绝, 事后却又责怪时音对他没有表露出足够的关心。
时音瞄瞄他的脸色:“所以这件事你要反省一下啊, 胜己。”
“……”
爆豪脸色铁青, “知道了。”
时音总算稍微满意了点,点了点头, 话锋一转:“你是希望我对你无理取闹一点?”
每人一个问题, 一来一往。
很公平。
爆豪眉心蹙起:“冷静本身不是问题, 但是……也不能什么时候你都那么冷静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的冷静还是在装呢。”
时音轻哼了一声。
意料不到的招式将毫无准备的爆豪打得措手不及:“什么?”
时音想了下, 将言辞在脑内组织好:“我喜欢更简洁高效的处理方式,很多时候我知道有些情绪于事无补,就会尽量转移注意力,你告诉我你的难过是不可以和我分担的时候,我其实觉得很难过,但我也会出现想要自己尝试着消化、不麻烦别人的情况,所以我理解你。”
她顿了顿,“但我当时确实是有点难过的。”
时音不愿意这么说。
很多事情在自我和他人的处理上完全是双标状态,这不是个体出现的问题,而是在面对他人是不自觉会有在对于自己事件处理上的相悖性,部分人更加敏锐、察觉更早,所以会刻意修正这种偏差。有的会带来好效果,有的则相反。
爆豪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别开脸:“……对不起。”
“我可以按照你的轨迹去思考,你也不用那么克制。”爆豪语气很沉,“……在我这里只有这一条路。”
他没想分手。
毕竟也没人规定初恋就必须要以悲催的分手作为结束。
时音理解了一会儿,明白爆豪是在回答她好几段之前的问题——“选择你想好了吗?”
分手或继续磨合。
他选了后者。
闻言,时音怔了会儿,嘴角一松,抬起手,掌心向上摊开举至胸前:“吃饭吧,我好饿的。”
“……”
爆豪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将手握上去了,温热的触感拨动了他的神经,他“啧”了一声,问出早就在心底浮现的猜测,“我刚刚要是说了分手,你肯定会头也不回地走吧!”
时音没直接回答,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如果真到了说分手那步,确实就比较尴尬了。”
爆豪太阳穴处一跳:他就知道!时音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绝对是“开工没有回头箭”这派的最佳代表,而且她骨子里的高傲半点不输人!要是被说了分手,哪怕她自己都能听出来是赌气也绝对就完了!
越想越气,爆豪伸手去揉时音的脑袋,弄得后者不住地反抗开始大呼“救命”才松了力道:“真让人火大啊你。”
“唔……现在到底是谁让人火大啊!”
时音拍开爆豪的手,想要隔开距离,奈何手还和爆豪牵着,只能忿忿不平地甩了两下以示愤怒,“我跟你讲——我认真跟你讲的!刚和好也不能这么造作的!我生气你信不信啊!”
“你要去见前男友我都不生气,你还生什么气?”爆豪刻意板着脸,自以为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