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并非赌一时之气,她是真的觉得苏云亭太过幼稚。
所有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的,而不是经由她手算过之后,才发生的变化。
结果他却将所有的问题怪罪在她身上,不是幼稚是什么?
她甚至怀疑,如此感情用事的他,到底是如何经营这偌大的商业帝国,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玖先生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坐到桌边,伸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空座位边,示意她坐下。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缓缓开口说道:“他年幼时被认定为家族祸根,是他的姑姑以身护他,才让他得以活下来。”
简单的一句话,甚至都没有说出苏云亭的姑姑为他做了什么。
但是她可以想象,身陷绝望又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在面对那样一个温柔而强大的大人时,内心会涌起怎样的情绪。
对于苏云亭而言,他的姑姑已经不是简单的姑姑,而是他生命的光,是他得以存活的支柱。
直到此刻,她似乎才有那么点明白,为什么玖先生一直说,如果她想控制那个人,会引起苏云亭如何的反弹。
不过……
她挑了挑眉:“对小孩子就要卜算吉凶的家族定然不是小家族吧?能在这样的大家族说上话,还将他护下来,他的姑姑应该也不是普通人,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玖先生缓缓摇头:“我们之间虽然认识多年,但是知道的也仅限于此,他不肯说再多。”
“什么都不说,就算想帮他找人,都很难。”林清歌的手肘撑在桌面上,轻轻捏着下巴,“这个时代,没有家族照拂,独自漂泊在外的女子……”
话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初到这个时代的她都能想到,何况是人中龙凤的他们几个人?
想来苏云亭的心里对这个姑姑是否尚在世间也是存疑的,所以才会如此抗拒卜算吧?
毕竟有希望的念想,总比光明破碎的绝望好。
她微微抿唇,改换了说辞:“放心,我以后不会总和他在这件事上绕圈圈了。”
“有劳少夫人了。”
“九爷的事情,玖先生解释了。那上次在安家庄子的事情,玖先生是不是也要解释一下?”林清歌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玖先生说道。
关于安家庄子的事情,她在楚南枫耳边叨念过,玖先生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为谎言铺垫的谎言,怎么可能能做到天衣无缝?
他端起茶呷了一口,故作不解询问:“那件事有什么问题吗?少夫人对那天的结果不满吗?”
一心想撬楚南枫墙角的周承漳娶了林秋月,心里呕得要死。
偏偏事情已经捅到周帝面前,他拒不接受,只会让周帝更加的不满,所以他只能应允一切。
至于最初的设计者林秋月,现在有多得意,嫁入齐王府就会有多惨。
表面上都能看出的事情,林清歌自然没有重申,她低笑一声:“玖先生,司礼监韩公公,与你的关系不浅吧?”
“少夫人何出此言?”
“如果林夫人能请得动韩玥,怕是也不会要算计到安家头上。而韩公公向来盯紧了我家夫君,那天却只顾齐王的事情,反倒是对我家相公的出现浑然不在意,应该是有人授意吧?”
她那天回到将军府之后,将所有的事情细细复盘过,实在不认为那天出现在庄子的任何一个人,是意外巧合。
玖先生微微垂眸:“我和韩公公算不得深交,但是宫中一些器物的采办,他多少是不方便。那我这样的闲人,自然就入了韩公公的眼。”
韩玥虽然不是权倾朝野,但是作为周帝身边的近臣,想折腾死几个人,实在是小事一桩。
能和这样的人搭上关系的人,定然不是小人物。
对玖先生的身份,林清歌的猜测又深了几分。
不过她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玖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
“哦?”
“先生知道,我家相公为不负皇恩,身受重伤,直到现在依然是昏迷不醒。可他当初伤重归来,是从白狄取道回到大周。现在有不少官员抓着这一点不放,还请玖先生为相公在韩公公面前美言几句。”
周帝纵然再多疑,也不可能亲临将军府,对楚南枫的刺探,都是安排韩玥处理。
只要韩玥这边打点好了,那将军府的安全,自然也就是无须担心了。
玖先生看着林清歌,突然轻笑出声。
她的眉梢挑起:“先生这是何意?”
“少夫人嫁入楚家的事情,旁人或许是一知半解,在下不才却很是清楚。原本与大将军定下婚约的人是林秋月,可大婚在即,他昏迷不醒。林家舍不得嫡女受委屈,就安排了你这不受宠的庶女替嫁冲喜。”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