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枫拱了拱手,眉眼不动,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私家之事如何界定?若说两府的交往,七殿下光临寒舍的次数,远远高于三殿下。说起来,微臣与七殿下的私交似乎更好一些。”
自从楚南枫‘昏迷不醒’,林清歌嫁到楚家之后,周承漳几乎是隔三岔五地登门拜访。
所谓何事,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林清歌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这件事已经引发了周帝的怀疑。
一旦坐实,事情怕是麻烦了。
果然,周帝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弧:“他为什么到爱卿的府上,爱卿不会现在还不明白吧?”
说到最后,他的视线扫过了林清歌。
那眼神让她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只觉得全身发冷,周围的光亮似乎都在一瞬间晦暗了不少。
反观楚南枫,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帝的言外之意。
他神色冷静,语调更是平静:“拙荆貌美,性情娇软,又擅医术。有人倾慕也是常事,不过……”
顿了一下,他正对上周帝的眼神,没有丝毫退让:“远观不打扰,微臣自是无话可说。殿下或是旁人,日后若再打扰拙荆,微臣也只能反击了。”
没有什么强硬的言辞,甚至语气都是和缓的,但是毫不犹豫,目光坚定。
这话不仅仅是指周承漳,更是一种直面和周帝的硬杠。
任何人有夺妻之心,他都不会退让。
周帝的眼睛眯得更紧:“想不到爱卿还是个痴情种。”
楚南枫唇上的弧度很是淡漠:“臣沙场征战,为的是国泰民安。这个‘民’,也有微臣一家。”
换言之,他都没有安定了,那这国也不需要太平了。
两人一站一跪,一君一臣,彼此的气场却是势均力敌。
最后,周帝收回视线:“这件事兹事体大,就交给大理寺去查办,锦衣卫从旁协助。不得姑息任何人,也不可冤枉任何人。韩玥,这件事,你去盯着。”
“是,陛下。”韩玥答应了一声,看了眼周承漳,又询问,“皇上,那七殿下该如何安排?”
“孽子,送入大理寺监牢,不可给他任何优待。”
扔下这句话,他就向着御书房走去,没有给安贵妃开口的任何机会。
安贵妃想跟进去,却被韩玥挡住了:“娘娘,陛下心情不好,您还是别跟进去了。”
她不是糊涂之人,自然也明白韩玥说的是对的。
擦了擦眼泪,她转身看向周承漳,方才的泪眼婆娑变得恼怒:“灾银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父皇让你禁足府中,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你怎么敢如此胡闹,不在府中闭门思过,还闯下这般滔天大祸!”
肉眼可见的怒色,配上她压低的声音,将她躁怒的情绪衬托得更加明显。
“娘,大理寺监牢那种地方……”
“你就该吃点苦头,才不会做出这些糊涂事!只要你没有做出不该做的事,你父皇定然会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到时候,某些人也自然会受到责罚。”
凿凿言辞,似乎是在说给周承漳听,却更像是敲打某些人。
不过林清歌此时没有理会安贵妃的心情,她更想回家安抚一下自己受了罪的膝盖。
另外,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和楚南枫说,总觉得某些危险逼近了。
事情的发展,和她的想象,多少是有那么点不一样。
楚南枫扶起林清歌:“没事吧?”
她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摇摇头,手搭在他带着茧子的手上,心头的不安稍稍消散了几分,就想和他一起离开。
不想他们刚刚走了半步,就被安贵妃挡住了:“今天的事情,你们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娘娘,”楚南枫淡声开口,“陛下已经交给大理寺查办,案件未查清之前,无关人员还是不要过多打听。以免,造成不该有的麻烦。”
温淡的言语,威胁之感却是扑面而来。
安贵妃的眉头皱起,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惊讶:“你竟然敢这么和本宫说话?”
“后宫不得干政,娘娘今日的行为已经过界了。陛下念旧,娘娘也不该步步逼迫。”
“你……”
“微臣娘子受了惊,先带她回去了。”
杀人诛心!
林清歌脑子里只有这么四个字。
今天受到最大惊吓的人应该就是安贵妃,儿子谋逆,要被砍头!
结果周帝压根没有安抚她的意思,还直接不理会她,这哪里还有夫妻情分可言?
现在楚南枫这么一句,根本就是在安贵妃的伤口上撒盐。
即使安贵妃再恼怒,也不能和楚南枫这样的朝臣硬碰硬。
且不说安家式微,现在周承漳的事情闹起来,她在后宫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