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枫面沉似水,他示意周遭的佣人都下去之后,走到了床边,低头看着面色依然发青的周承瀚。
眼神看似平静,阴戾的感觉却一点点扩散出来。
即使只是站在他旁边,林清歌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收回视线,他对上她的目光:“他没有和我商量,我也不认为他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是想报仇,不是想找死。”
林清歌对周承瀚的了解极少。
平日里,他总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温润如玉,绝对不会像苏云亭那般轻佻,却也凸显出了距离。
纵然他身体虚弱,她和他接触的机会不少,却并不清楚他的为人。
现在,她完全无法判断周承瀚到底参与了这件事多少。
她点点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等他醒了,你问问他。如果这都是他自己设计的,那他真的活不了太久了。”
“先破除魇阵吧。他本就虚弱,继续折腾下去,怕是真的没命了。”
她往外面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声音也压低了:“事情若是他自己捣鼓的就不说了,要是暗中有旁人插手,这府里的下人怕是不能信任。现在我们离开这里,岂不是真好给了别人下手的机会?”
“茗烟会守着的。”楚南枫说道。
林清歌想到那个始终跟在周承瀚身边的小厮,微微颔首之后往外走去。
“将军,王爷怎么样了?”茗烟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眼睛微微泛红,整个人慌乱到了极致。
“冷静点。”
说话的人是林清歌,她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秦王现在的状态还算稳定,只要破除了阵胆,他就会慢慢恢复。现在你守在这里,不许人靠近他。”
茗烟自小和周承瀚一起长大,自然了解周承瀚和楚南枫的关系。
当下茗烟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对着林清歌深施一礼:“少夫人放心,即使茗烟今日死在这里,也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王爷!”
林清歌点了点头,就向院子外走去。
楚南枫跟在她身后,带着几分好奇询问:“那房上的瓦片,不是阵胆吗?”
“不是,”她一边向着西南方走,一边开口解释,“阵胆是魇阵的中心,而围绕阵胆可以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小阵。方才的瓦片就是一个小法阵,目的是让凶鬼吞噬他的魂魄。”
说到这里,她轻轻摇摇头:“对方太操之过急了,如果不是凶鬼食魂图阴气太重,我根本不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府里有问题。”
“那你有办法破除法阵吗?”
“大胆点,把‘吗’去掉。”
说话间,她就到了整座秦王府的西南角,蹲下身捏起一撮土放在鼻下嗅了嗅。
属于泥土的气息中,还夹杂着阴阴的寒气。
“楚南枫,去找锄头,把这里挖开!”
楚南枫一个眼神,十七立即会意找来锄头,开始翻地。
随着‘当’一声响,他放下锄头,蹲下身开始徒手挖,
不多时,一个黑色的匣子被挖了出来。
表面看上去非金非石,没有办法辨别材质。
“少夫人!”
“雷击木?”林清歌有点懵,“不该啊,这是上等的辟邪之物。有这东西镇着,怎么可能有鬼气呢?”
她低声说着,伸手接过那个木匣。
但是当匣子拿在手里,她的面色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转身看向王府的眼神都变了。
“楚南枫,你带我上房顶看看。”
林清歌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面色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没有多问,伸手揽住她的腰身,飞身上到房顶,整个王府的格局尽收眼底,她的面色却是更加难看。
无视府中各处下人,看到房顶上人影驻足的模样,她反手抓住了楚南枫的衣袖。
“怕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他的体弱不是天生的。而是有人借了他的气运,滋养自己的命数!”
楚南枫的眼神闪过明显的惊愕,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发涩:“不会看错?”
“挖出这件东西之前,可能是错的,但是现在绝对不会错。”她摇摇头,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用至亲的魂魄,压制他的血脉。怪不得他明明出身帝王之家,却只有富贵之命。”
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人偶,很是精致。
只是由于埋在地下太久,材质都已经变色,甚至有一些陈旧了。
最让人心惊的是,人偶上面有一张布条,明显是一个人的八字,而那字迹赫然是当今圣上!
楚南枫伸手拿起那个人偶,面色不断变化,最后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母亲的八字?”
“我不知道,但是用索命盒装着的,必然是他的至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