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方守恒抬头:“多大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不是说是个无名之辈么?”
“就知道你也万万想不到,”方成琳跺了跺脚,说道:“那大夫跟老太太才一照面,老太太就说他面熟,问他是不是在太医院当值……”
方守恒蓦地扬眉:“太医……院?”
方成琳道:“可不是么?本来我们都觉着老太太怕是看迷了眼了,谁知那老大夫竟淡淡一笑,自己承认了是太医院姓曾的。”
“曾……”方守恒咕咚咽了口唾沫:“原来是他,怪不得!”他沉吟着,最后竟笑了起来。
方成琳眨巴着眼:“哥哥,你说什么?你说怪不怪,为什么嫂子……咳,是凤姐姐居然会认识那太医?他走后,老太太还跟我们说,这曾太医是极老资历的,也是极难请的,咱们这样门户,他可看不上……她也要问问凤姐姐怎么就能请到这尊神呢,真真奇了。”
方守恒冷哼道:“她只怕也不知道,只是她身后的……”
“身后的什么?”方成琳没等到一句完整的话。
方守恒只一摇头。
方成琳打量着他有些悒郁的脸色:“哥哥,自从凤姐姐回来,我便见你心事越发重了,你是不是、真的还惦记着她?”看方守恒不言语,方成琳道:“当年的事情原本就是误会,都怪那小骚蹄子在其中搅合,加上凤姐姐脾气太急了才闹得不可收拾,哥哥要是还不舍记挂着,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别说了。”方守恒打断了她的话:“不可能了。”
此时,门外小厮却来到:“太仆寺曹家来人,说是有急事请爷。”
言双凤睡得不踏实,脑中走马灯一样过着些场景。
时而是她在方家的种种,时而又是她回到虎啸山庄。
她记得自己跟方守恒大打出手撕破脸面的那一夜,彼此说尽狠话,简直血泪交加,不死不休。
纵然再次想起来,梦境之中她依旧是痛心彻骨地大骂:“你答应过我的……姓方的,你犯了我的忌讳!”
这样痛苦的记忆,她想找个法子从脑袋中抹去,可又害怕真的抹去的话,将来有朝一日会愚蠢的重蹈覆辙。
泪无知无觉地从她的眼角缓缓流出,月光下,晶莹微光,像是一道暗溪。
无边的暗夜中,不知哪里传来了几声犬吠。
一只手轻轻地在她的额头拂落,温柔地安抚。
言双凤的长睫抖了抖,重又睡了过去。
这次,她梦见了赵襄敏,确切的说,是魏王殿下,而不是“吉祥”。
当言双凤再次睁眼,天色已经大亮,她懵懵懂懂地,心底脑中一片空白,等意识到自己是在客栈里,才本能地叫了声:“如意!”
这并不宽敞的房间,有阳光洒落,显然日色已高,言双凤本叮嘱过天不亮就要起身赶路的,没想到一睁眼已经这个时辰。
她知道自己睡过头了,没想到如意也睡得跟猪一样。
但是才叫了一声,言双凤就觉出了不对。
昨儿晚上他们投宿的时候,客栈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直到子时,还有人吵吵闹闹此起彼伏的。
可是现在,明明该是最忙的时候,这里里外外却安静的异常,连一声叫嚷都没有。
言双凤急忙起身,翻身下地,却见如意并不在房中。
她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不祥预感,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忙不迭地跑到门口,一把将门扇拉开。
门外走廊上干干净净,一个走动的也没有。
倒是有几个衣着鲜明的侍卫,笔直沉默地立在走廊拐角、楼梯口上。
言双凤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倒退回去,猛地将门关上,鬼鬼祟祟而又心怀侥幸地叫道:“如意?”
没有回答的,她勉强地镇定了会儿,鼓足勇气再次把门打开。
这次,言双凤迈步出了门,廊下跟楼梯口的五六个侍卫并没有管她,就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很淡定地垂着眼皮,一副训练有素的架势。
言双凤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到栏杆前,往下看去。
原本吵闹喧哗的客栈,此时半个闲杂人等都没有,显得干净阔朗,静谧异常。
门口处,苍鹭跟白隼等人肃然站在那里。
而底下正中的大桌旁边,雨燕姑姑跟如意两个一左一右,雨燕姑姑一脸淡然,如意却仿佛在瑟瑟发抖,两个人都看着中间的那位。
太师椅上,笔直端正地坐着一个人,一身玄色王服,蟒绣龙纹,金冠束发,玉带缠腰。
他正缓缓抬眸向上看过来,依旧是很沉静而熟悉的目光,却仿佛在对视的那一刹那,直接利落地把言双凤的心魂都击穿了。
言双凤只能死死地握紧栏杆,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敏儿:跑啊~还以为你能跑多远
凤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