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别这么叫,在下当不起,实在当不起。您直呼姓名就好。”姜嘉锵说着又一次自报家门,“在下白虎门武侯铺铺长姜嘉锵。”
这人口音略重,名字里有三个字,但是哪三个字,萧弘没听明白,韩宗烈和韩宗耀也没听明白。
“姜嘉锵。”显然是知道自个名字绕嘴,姜嘉锵又重复了一遍。
但是重复了和没重复一样。萧弘只听他“将将将锵锵锵”了一顿,还是没弄清姓甚名谁。再看眉头紧蹙两眼发蒙的韩宗烈、韩宗耀兄弟俩,不用问就知道他俩也是一样。
“好的,二大爷。”萧弘随意应了一声,“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要事想要托付于你。”
姜嘉锵本来还在纠结这个“二大爷”的称谓。一听说有机会出力,他也不去管那些不紧要的了,忙道:“王爷只管吩咐,在下一定尽力。”
白虎门武侯铺铺长虽不是什么高职,但巡城、城防都有他一份。对城中情形可谓了若指掌。萧弘说有要事相托,一是想让他帮忙去寻莹儿的下落,另一个,就是要追查山中遇袭的事情。镇北军在京中虽有眼线,却不见得有这武侯铺的铺长熟门熟路,人脉广泛。说起来,薛皓远在苍州,还真是帮上了大忙。
送走了姜嘉锵,韩宗耀问道,“将军觉得在山中伏击咱们的是什么人?”
萧弘看了看他们兄弟二人,不答反问:“你们怎么想?”
“会不会是太子的人?”韩宗烈问。萧弘斩了潘志平,便与太子结下了梁子。当日他执意亲自动手,就是把整件事完全揽在了自己身上。临行前薛皓千叮万嘱,让韩宗烈此行一定要留意太子的动作。遇袭时萧弘也曾说过,这么大的阵仗,主使之人绝非等闲。思前想后,若说谁最可疑,他觉得非太子莫属了。
“我也觉得是他。”韩宗耀跟着复议,“那潘志平死得半点不冤。凭什么跟咱将军过不去?达钽人大军压境的时候他只帮倒忙,现在祸害起忠良来倒是毫不手软!”
“的确很有可能是太子。潘志平的事不过是个引子。皇帝为我封王,是为了笼络军权,为易储一事提前打算。若说谁最不想我活着入京,恐怕就是太子殿下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有人从中作梗,以图排除异己,嫁祸东宫。”萧弘说着轻咳了几声,又提醒道:“宗耀,京中人多眼杂,有些话不能乱说。”
“我知道。”说起此事,韩宗耀憋了一肚子火。这样无徳无能的储君,皇帝若不废了他,还等着亡国灭种吗?
“你是说……也有可能是尹相?”见萧弘点头,韩宗烈倒是想起一些旧事。前些年有人为了敛财在朝廷派发的军械军备中做了手脚,据查与尹氏有关。萧弘数次上表要求查清主谋,严惩不贷,但此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为此萧弘也得罪了不少人,在那之后屡遭打压参劾。想到这些,韩宗烈强压着火气说道:“看样子老薛说得没错,这京中还真是遍地豺狼啊!不管是太子还是尹氏,只怕还有后招。将军,这京城太多明枪暗箭,咱们是不是尽早启程回苍州?”
萧弘抱胸一笑,“昨日刚到临兴,今天就想走了?”
“我那不是怕出事儿嘛。”韩宗烈脸色一黑,“万一再给咱们来个老虎豹子啥的咋办?”
“边将入京须有天子诏令。如今想要离京,也得有天子首肯。咱们暂时还走不了。在京城倒不必担心老虎豹子,只是我也不想让咱们兄弟们与豺狼为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让大家行事都小心些。”
三人正说着,门口一声通禀。萧弘应了声“进。”便见吕胜拿过来厚厚一叠一早收到的拜帖。
韩宗烈看得眼都直了,“京城的官老爷们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感情前些日子为了反对给将军封王唧唧歪歪闹得不可开交的不是他们了?”
萧弘苦笑着摇了摇头。昨夜一夜没能睡好,清晨的湿冷随风吹进屋里,引得他又是一阵轻咳。接过那叠拜帖,只随手一翻,就看到两个不得了的人物。东宫太子与魏王沈洵。刚刚说起太子,没想到这就来了。以这两人的身份,私下会见权将,可都是冒了不小的风险。如此看来,还真不得不去了。
韩宗耀边递了杯温茶给他,边忍不住低声抱怨,“昨天咱们才刚入京。天寒地冻走了恁老远的路,途中还遇上了伏击。今天一早就这么多事,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皇帝让我多在京中逛逛,看来不想逛都不行了。”萧弘说着把东宫约见的帖子给两人看了,又对韩宗耀说道:“宗耀,准备一下,明晚跟我去会会太子,也是时候见上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