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史湘澄大喊大叫,声音差点掀开咏评社剧场的房顶,一个暴躁的灵魂濒临暴走。
“我现在!现在就去雍和宫扎小人!”她抓着衣服就要往外跑,跑了没两步就又折了回来,“不行,我现在打车去潭柘寺!”
谢霜辰无奈地说:“大姐,你现在打车去潭柘寺到了人家都关门了。而且潭柘寺离咱这儿多少公里你知道么?打车钱不给报销啊。”
“湘澄,不至于。”叶菱说。
“我靠,叶老师你心太大了!”史湘澄拖了把凳子坐在叶菱面前,“六百多万啊!不是六百多块啊!你怎么这么轻松?”
“债多不压身,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开始觉得这个数特别大,但是习惯了之后,好像也就这样了。”叶菱耸肩,“怎么着,难道还能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为了六百多万愁死么?”
“话是这样,但是……”史湘澄说。
“没什么但可是。”谢霜辰说,“是咱们经验不足,被人坑了也赖不了谁,只能赖自己。现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我其实觉得没什么,主要是咱们先商量商量,这个事儿后续要怎么应付。”
“先花点钱弄一下舆论,马上就要开票了,我担心影响票务。”史湘澄说,“这个事儿我总觉得不会简简单单就这么结束的。”
当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好的不灵坏的灵。
预言家史湘澄说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结果还真是这样。
年底演出的票是提前两个月开票的,也就是十二月底,卡着双旦期间。他们已经处理过一波网络舆论,谢霜辰本人也出面澄清了一番。有风波虽然不是好事儿,可一虐粉,票务方面倒是意外的火爆。
开票便很快售罄,外面立刻就起了高价的黄牛票,史湘澄还算了半天票房收入能赚多少钱,但是那一串儿数字还没捂热乎呢,两个通知彻底把他们拉下了谷底。
一则是来自法院方面,谢霜辰的违约诉讼很快就立案了。这套流程谢霜辰是很清楚的,只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那法院传票可是说来就来。对方很显然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想让谢霜辰有什么喘息的余地。
这是在谢霜辰能接受的范围内,知道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来的太快了。
伴随着这则立案消息而来的,是消防部门关于咏评社剧场消防安全不合格的审查结果。年底是火灾多发期,这段时间确实会加强消防排查,以往咏评社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可是现在赶上这么一档子事,很难不令人多想。
消防安全是大事儿,咏评社又处在如此热闹繁华的地段,相关部门勒令咏评社停业整顿,检查合格后才准许营业。
一向门庭若市的咏评社剧场,一下子就萧索了起来,而且如果检查一直不合格的话,会直接影响社团的演出资质。连带着封包袱的演出剧场都对咏评社产生了动摇,开始犹豫是否还要继续承办演出。
谢霜辰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受着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史湘澄问道。
咏评社所有的演员都集中在后台,大家神情严肃,都望向谢霜辰,等着他发话。这个年轻人嘴上永远看上去一副不靠谱的模样,但他也确实是大家的主心骨。
这句话谢霜辰仿佛没听见,他还是独自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中。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个保温杯,出热水冒出些白气来,却显得更加安静。
叶菱碰了碰他。
“我……”谢霜辰反应了过来,“其实现在不是我想怎么办,我的办法很少,我也很想逆天改命,但目前看来,很多问题的主动权都不在我手上。不说别的,目前剧场无法正常演出,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反正是个指望不上的日子。这段时间我会去周旋一下这件事,大家放心,工资会按照大家平时的水平正常发放的。但是我想说的是,结果我不能保证,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大家互相看看对方,谁也没说话。
谢霜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了桌子上:“我现在都不能确定封包袱专场到底还能不能开了。”
“开,必须开!”史湘澄说,“票都卖出去了,还全都卖空了,怎么能不开呢?”
“是啊。”蔡旬商说,“你之前最常挂在嘴边儿的话就是‘要对得起观众’,虽然咱们这儿确实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但是咱不能对不起观众啊,观众花钱了啊……”
“就是就是!”史湘澄说,“而且票全卖出去了,回账之后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你想想你那屁股债……不把演出办了,你拿什么还账?”
谢霜辰看向叶菱,问道:“叶老师,您觉得呢?”
“就算演出的票房全都清算下来,也是属于社里的,到时候算借用还是怎样,都得有个说法,钱是不能白拿的。”叶菱先把公账的事儿说清楚了,“但是演出,死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