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打碎了玻璃,她回头看看身后追上来的堕落种,焦急地喝道:“方丹出去!把其余几栋楼的人都叫起来!快!”
方丹咬了咬牙,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林三酒右手一动,两张卡片像子弹一样射向了后方。接着只听一声惨嘶,两把廉价的水果刀就深深地扎进了那只堕落种的眼睛里。
那一边,两只堕落种尾随着逃窜的人群下了负一层,一路砍瓜切菜似的,鲜血与碎肢飞溅;大厅中的另外两只见自己同伴受伤,低低地嘶叫了一声,也扑了过来。
这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了方丹撕心裂肺的吼声:“起来迎敌!堕落种入侵绿洲了!”
一连串的喊声像惊雷一样炸醒了绿洲,人群从刚被吵醒时的惊疑不定,到确认了情况之后的惊恐哭叫,只花了短短几秒钟。
“叫起他们有什么用?”玛瑟长长的钢甲架住了迎面扑来的口器,汗流满面:“这不是让那些普通人白白送死吗?”
“这些堕落种就是绿洲里头的!”林三酒挡住了一下反击,纵身一跃,警棍在空中挥舞出了一个弧线,重重地将水果刀砸进了受伤堕落种的大脑里。堕落种身子晃了晃,咕咚一下栽倒不动了。她没有经过搏击培训,但这样看起来,她好像在武斗一途上,还算有点天分。
玛瑟被这句话惊得楞了一下,险些被一条口器打中后背,忙一个滚身躲了开去:“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它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躲在这儿,”林三酒手指碰了一下地上的死尸,顿时就尸体变成了一张卡,被她握在了手心里。“它们不肯让绿洲人发现,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让它们投鼠忌器!”
话是这么说,但林三酒也没有想到,投鼠忌器的代价竟然这么大。
外头的情势越来越乱了——哭叫着奔逃的人群,慌不择路之下,成了没有出口的一群困兽;人群中时不时溅起的一丛鲜血,更刺激了人们的神经,恐慌浓得简直用手就能摸到。比起堕落来说,死于碰撞践踏的人恐怕还要多一些。
就在这炼狱一样的画面里,不知从哪儿突然响起了一个长长的哨声;仿佛听见了指令一样,大厅里的堕落种都住了手,下楼的那两个也返了上来。刚才林三酒说的一番话早就落入了它们耳里,其中一只眯着眼扫了她一下,一言未发。接着,四只全部转身飞出了大厅。
从大门口望出去,刚才犹如乌云遮日一样的堕落种,全都朝着一个方向飞远了,楼顶上来回走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它们的撤退既迅速又井井有条,刚才还有些难以置信的玛瑟,顿时哑口无言。
有那么几秒钟,绿洲陷入了一片异样的死寂里。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远去的堕落种,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呜……”身后一个细微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正是小雨。她一开始就被吓破了胆,倒在了角落里,以至于竟然幸存到了现在。
好像被她的声音提醒了似的,林三酒打了个激灵,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起了玛瑟就往外跑。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趁着绿洲乱成一团,咱们赶紧去开车……”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朝车队的方向冲去。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一道响彻半空的声音给打破了:“所有人注意,这里是白教授办公室!”
两人一愣,脚下慢了下来。
绿洲中的几个大喇叭同时传出了一个威严的男声,空气顿时像凝住了一样,刚才的死寂又笼罩了下来:“首先,请诸位同胞放心,入侵的堕落种群刚才全部离开了,我们脱离了危险!现在,绿洲五名干部已经赶到了事发地点调查情况、处理善后。在广播结束后,所有人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否则立即抓捕驱逐。再重复一次,在广播结束后,所有人立刻返回……”
现在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自己二人要是落在了陈今风手里,驱逐这种好事更是想都别想——她们对视了一眼,林三酒伸手向上指了指,随即动作轻巧地顺着楼房外墙爬到了室外机上。工业用空调机比家用的大不少,倒是方便了两个女人:她们的身材都不胖,一人缩在一台室外机上,正正好好。
广播一结束,人潮立即像受惊的羊群一样涌回了宿舍楼里——五名干部的喝令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脚步声咚咚地踩响了地面。拖拽尸体声、问话声、搜寻的声音……二人躲在众人头顶上,一动也不动地过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绿洲里才又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好几天都没有被正午的阳光灼烤过了,二人在室外机上躲得越久,就觉得越难捱。
“嗡”地一声,广播里随即传出了拍打麦克风的声音。
刚才的那个男人又说话了:“所有人请注意,这里是白教授办公室。据可靠证人指证,今日之所以有这个惨剧,全是因为绿洲内部有人与堕落种坑瀣一气,引来了堕落种。身为人类复兴的最后希望,我们绝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现在,开始通报叛徒姓名。”
“……林三酒。”
“玛瑟。”
“叛徒为两名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不等,可能有从犯协助。其中,首犯林三酒的颈部缠有绷带,玛瑟为红发白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