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要和副本比速度”这个念头,在林三酒又进行两次捉迷藏之后,烟消云散了。
第二局捉迷藏时,她喊的是“找到了”,只有三个字,几乎是舌头一卷就把字给吐完了,只花了几分之一秒;第三局时,她喊的话更短了,只有两个字“这里”——然而不管她喊得再快、字数再少,雕像永远能在她话说完之前,就完成互换。
一连输了三次,失去了15%的体力之后,林三酒也不敢再妄动了。为了尽可能地保存、恢复体力,她干脆在原地坐下了,将突然丧失体力而引起的喘息慢慢平复了下去。
每局捉迷藏中,给她用于寻找的时间不过一两分钟;只要她一输,紧挨着马上就是下一局……必须耽误它们一会儿,给自己挣出个思考休息的时间。
“你们这根本不叫捉迷藏,”她扬声冲小孩雕像喊道:“你我都清楚,我找到的是正确目标,你们这样不是耍赖么?这样我怎么有赢的可能?”
小孩雕像立在柱子边,僵硬雪白的石膏脸,凝固着望进半空。
问话声落下了,它却还是一言不发,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宣布下一局开始,仿佛她是在朝一座真正的雕像问话一样。
质问副本规则的问题,好像都会被完全无视……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桥对面的导师——他也紧皱着眉头,似乎一时想不明白该怎么赢下捉迷藏。他还没忘了本职工作,仍鼓励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仔细观察,肯定有办法。”
废话。
如果迷惑大宫殿里的小副本,都是从进化者讲述中生成的话,那么向门口老头讲述“巨像庭院”这个副本的人,自然是找到办法顺利脱身了的……问题在于,是什么办法?她该从哪儿下手?
“让你休息了十几秒,也够了吧?”小孩雕像冷不丁地说话了,“第四局捉迷藏——”
“等等!”林三酒急忙叫道:“我要求多休息一会儿。我体力恢复了,才能多跟你们玩几局,是不是?”
小孩雕像没说话,顶水壶的女雕像忽然双手按住嘴巴,石膏肩膀高高耸起来,发音极标准地说了一声:“嘻嘻。”
林三酒鸡皮疙瘩都泛开了一层。
“当然,当然,”小孩雕像说,“每玩一小时,允许你休息五分钟。你耽误的时间,都要从五分钟里扣除。你想现在就把休息时间用掉吗?”
刚才三局捉迷藏,恐怕总共连十分钟都没用上。只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必须用在紧要关头才行——林三酒赶紧摇了摇头。
玩一个小时,才肯给五分钟休息;也不像是要让人休息,反倒像是为了要尽量把折磨人的时间给延长。
“哈,我就说嘛……那么我宣布,第四局捉迷藏开始,你的目标是鱼尾男性雕像!”
连找都不用找,就能看见它在一根柱子后面站着——那柱子只能挡住它的半条鱼尾;小楼一样的雕像,在半空中举起双手、捂着眼睛,好像自己看不见林三酒的话,林三酒就看不见它。
“在哪儿呢……”林三酒在离雕像最远的桥边坐着,一动不动,尽量借着寻找的机会拖延时间。“还真难找啊。”
指出目标藏身之处,显然行不通。
或许在知道哪个雕像要与目标互换之后,再描述出替换雕像的藏身之处?
在心中主意渐渐成形后,她盯着浓须鱼尾的男雕像,喊道:“我找到了——”
果然正如之前三局一样,短短四个字之间,浓须鱼尾的男雕像已经轰然塌裂成了一地碎石膏;与它一起变成碎块的,是躲在庭院另一边树丛后的卷发男雕像。两个尺寸最大的雕像同时塌裂后,碎石膏块几乎把整个庭院地面都淹没了,仿佛涌起了一片片石膏形成的浪潮,从庭院地面上隆隆滚过。
林三酒的心脏咚咚跳了起来,早已预谋好的半句话迅速从舌尖上滑了出去:“在树丛后面!”
为了达到最快的语速,她在那一瞬间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这五个字里——她生怕自己嘴一快没把字说清楚,反而给了雕像一个否认的机会——五个字一闪而过,当她再回过神时,庭院中的碎石膏块已经全都重新凝结成了雕像的模样。
在尖细而虚假的笑声中,她抬起眼睛,愣愣地看着庭院中的雕像。
“又错了哦,”躲在树丛后的小孩雕像说,“扣除体力的5%!”
明明应该与卷发男雕像互换位置、躲在树丛后的鱼尾男雕像,此时却代替了小孩雕像的位置,平平倒在地面上;它似乎也试图要把头藏进长椅下,却因为体型太大,反而将长椅给拔离了地面。那么大的长椅,正像一块手帕似的搭在它的脸上。
在她刚才抓紧机会补完后半句话的时候,刚刚挪去树丛后的鱼尾男雕像,就已经又跟小孩雕像换了位置?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就好像被又咬下去了一块,留下了黑洞洞的空虚。
林三酒死死压下了那股尖锐地扎进心脏里的愤怒。
……不论怎么想,这副本都完全像是一个死局。
“这还叫人怎么玩?这不是在耍人呢吗?”她尚且咬着嘴唇没出声,桥另一头的导师却抗议了起来,“你们一个一个地换位置,这是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