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澹迷迷糊糊地上了薛屹安排的马车,一路依然有丫鬟陪坐,马车前后都有衙役护送,薛屹亲自骑马在前方带队。
“宋小姐,您可以再休息会。大概行个两日,我们就到帝京了。”叫青青的丫鬟贴心地提醒哈欠连天的云澹。
“嗯。”
这两日的路程中,话也套过了,交情也攀过了,惨也卖过了。青青就像铜墙铁壁云澹无法攻破。尿遁、肚子痛、装晕都演了一遍,还是甩不开这个牛皮糖,她干脆歇着休养生息。
“到了。宋小姐,请下车吧。”青青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揭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云澹被搀扶着下了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巍峨屹立的皇宫。宫殿金顶红门,琉璃瓦的重檐屋顶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整个建筑散发着古色古香的气韵。云澹真的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进去吧!怎么还像不认识了?又不是第一次来。”薛屹推了云澹一把。到门口关隘查看腰牌时,云澹才发现身边的侍从丫鬟都已经退到马车旁边,远远地注视着他们没有跟上来。进入这宫门的只有她和薛屹两人。而她被薛屹领着熟门熟路地在皇宫里穿行。路过一些在忙碌的宫女,都低着头恭敬行礼,待他们走过便心无旁骛地继续干着自己手头的活。
偌大的皇宫对云澹这种路痴来讲非常得不友好。九曲八弯的青石路已经让本就思绪混乱的她脑子里拧成一团乱麻。直到他们停在一处宫殿前,她才觉得缓了口气。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字“承风殿”。
薛屹上前跟为首的公公交谈。
“李公公,请向皇上通传一声,就说薛屹有要事求见。”
“薛大人,皇上现在不在承风殿。”
“那劳烦公公给带个路,皇上今儿在哪个宫?我这事要紧,耽搁不起。”
“昭阳宫,踏秋殿。”李公公恭顺地带着路,云澹盲目跟着,没有发现身侧的薛屹在听到踏秋殿三个字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怔。
“到了。薛大人且在此等候,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三人停在了踏秋殿外,李公公刚要推开殿门,就听到里面传出很大的动静,似是什么东西被推翻,伴随瓷器碎裂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竟敢破坏容妃生前之物。”一声充满怒气的质问,可以想象声音的主人现在是如何的青筋暴突,低沉的声音满含压抑,仿佛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狗奴才,这么不小心!皇上请息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好。”里面的太监立马劝阻主子气大伤身。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
看来殿内正在发生争执,很明显这不是个好时机,李公公正踌躇在门口犹豫要不要现在进去。随即又传出一阵混乱的动静。
“杀了她。”已经听不出愠怒,反倒显得十分平静,云澹觉得这个声音像是用水冲刷过一样,清澈得冰冷,带出刺骨的凉意,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强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
忽然殿门被打开了,一个宫女从里面跑了出来,神色慌乱地撞进云澹怀里,用渗血的嘴角苦苦的哀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云澹本能地抓住来人的手臂,看到这宫女身上衣物多处被血渍染红,脸也破了相,惊魂未定的样子已是受了极重的处罚。还未待她有所反应,就听到殿内传出的声音越靠越近,飘进她的耳朵,“没用的东西!”然后,一阵温热扑面而来,云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的胸膛被一把一米长的佩剑直直贯穿,而那把剑的剑尖离自己的心脏只有毫厘之差。看到剑尖滴血的一刹那,心脏猛烈的跳动让她有一瞬的错觉,似乎周围都好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是非常急促的呼吸,才能缓解她仿佛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墨怀川越过身边的侍卫,嫌弃他们动作墨迹,从侍卫身上拔出佩剑亲自解决了这个试图逃跑的宫女。此刻仿佛只有鲜血才能平息他内心的怒火。不够,他还嫌不够,于是干脆利落地拔出了佩剑,利刃再次划破血肉的瞬间,眼前的宫女因为惯性顺着拔剑的方向翻转,又吐出一大口鲜血。随着宫女毫无生气地缓缓倒下,云澹终于看清了对面的那个人,长着张极为冷漠孤傲的脸。清冷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墨眉如画,鼻正唇薄。因刚刚拔剑的动作而被飞溅的鲜血染上了眼尾,平添了一分妖冶气息。眼神里的黑洞似野兽似精怪般吞噬着她的视线。头戴紫金发冠,身穿玄色龙袍,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强势。
“哎呀皇上,您怎么把自己的脸弄脏了。”安盛快步追上主子递上了一条锦帕,完全无视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在场的人都没有再多看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原来这就是古代,人命如草芥。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值得高看,为奴为婢的那些只是一介蝼蚁,不足挂齿。
“微臣参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