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伊藤泽美的警惕稍稍放下了一点,但还是努力睁开自己被打肿的眼球,端详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你指望我能说有栖什么好话?”
“实话。”
伊藤泽美的脸肿胀而又伤痕密布,根本做不了什么表情,但语气能听出来的反感:“那我只能建议你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有这样的建议?”降谷零皱眉。
“渡边告诉我的。”伊藤泽美摇头,“似乎是渡边发现了什么。”
降谷零看着她犹如蜡像一般的脸色,再问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从校医室里走出去的时候,他只记得伊藤泽美最后一句话。
——“有栖桑月,是个怪物。”
这也是渡边来岁在遇害前对伊藤泽美说的话,伊藤泽美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渡边来岁便出了意外。
降谷零前脚走,桑月后脚也跟着走。
她就知道这位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爱好的警校第一肯定会来向伊藤泽美询问自己的事,桑月把伊藤泽美打成那个样子,肯定也不会给桑月什么好脸色。
所以她在校医室蹲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降谷零。
有栖桑月,是个怪物。
这是渡边来岁和伊藤泽美对有栖桑月的评价。
如果说在学前训练营里输给伊藤泽美是假的,那么所谓的霸凌事件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桑月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的云层,她的模样被浅薄的倒映在了玻璃上。眉心紧皱,发梢被外面的风拂过轻轻挠在她光滑鲜嫩的颈部。
日光落在她半张脸上,明暗分明。
这个身体的秘密。
关于有栖桑月的一些事情。
看样子只有渡边来岁才知道了。
降谷零离开校医室就去了图书馆。
暗蓝色的电脑荧光忽闪着文字的倒影光,他的鼻梁被自下而上的光折射没入复杂的眼眸之中。
屏幕上显示着的资料内容最上面,有一行字。
——【超忆症患者并发症能否治愈,治愈后能否改变性格?】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超忆症是神经性疾病,药物和手术的治疗完全没用。
这类病症世界罕见,目前人类的医疗水平还无法掌控超忆症。
“吼,你对有栖的事很关注嘛。”景光远远走过来,看到了他在查找的内容,调侃道。“在伊藤那里有问到什么吗?”
降谷零把情绪隐藏住,笑着摇头,对景光说了谎:“没有,伊藤什么都没说。”
——【拥有超忆症的人,会承受着非常巨大的精神负担。这种病症会产生失眠、抑郁、焦虑、狂躁等诸多并发症,对于超忆症患者来说,超强的记忆力并不是什么让人羡慕的超能力,而是……】
——【……一件对人体来说极度痛苦的事。】
这句话在屏幕的白光里触目惊心。
遗忘,是人体自主的保护系统。
因为它可以让人忘记一些不好的回忆。
正常人的记忆力会选取更多对自己有用的事情来选择记住,不重要的事情更多的会下意识地遗忘。
可是超忆症不会,因为他们不会遗忘。
降谷零抬头看了看头顶,尖瘦的下颚盛着屏幕的光,喉结在薄又性感的颈部肌肤下滚动。“当一个人拥有了不会遗忘的大脑,她会想起快乐的事更多点呢?还是痛苦的事更多点?”
他们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都是正常人,不会理解病人的世界。
“zero,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栖和你是一种人。”景光伸手搭在他的座椅上,微微后仰。“都是孤独的人。”
零,本身就是孤独的。
孑然一身,在这个世界里无家无室,踽踽独行的往前走着。
如果桑月听到二人此时此刻的对话,她会明白,hrio说的是她,而不是有栖桑月。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降谷零强大的共情性让他很想明白,这个和他一样孤独的人,都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性格变化如此巨大,又为什么重拾做警察的决心。
“哈,总觉得有栖很可怜啊。”景光摇了摇头,“正常人是无法理解超忆症的,那些并发症不受自己控制。如果因为这个而被当成异类的话,真的太可怜了。”
就像zero一样,因为肤色和发色而被染上很多麻烦,从未交到过什么朋友。
鼠标的滚轮往下拉动,两个人都看到了屏幕下面的一行小字。
——【拥有超忆症患者会出现极小概率的外物刺激亢奋状态,因为极度强大的大脑和不会遗忘的能力,他们会对某个事物有着深疼痛记忆,但这点因人而异,倘若触发很有可能会产生意识狂躁状态。】
“这不就是那天搏击赛上有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