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才不信,你等着!”柳显君并不服气。
沈长林耸肩,不再和蠢人纠缠,而是继续专心答题。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日暮时分,伴随一阵锣鼓音,大家一齐提交了试卷。
沈长林沈玉寿贺青山三人结伴同行,柳显君吆五喝六身边也有好几个小少年,沈玉寿有点紧张,一边走一边往后看,脸色有几分苍白。
对方人多并且平均年龄比他们仨大,若真的打起来,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们要是打过来,你们先跑。”沈长林是弟弟,贺青山是新认识的朋友,于情于理,都该是他垫后。
于是沈玉寿挺起单薄的胸膛,提前做了规划。
沈长林拍拍小兄长的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会先跑的。”
贺青山也很有义气的表示:“我是咱们三个里年纪最大的,我也不会先跑。”
在衙门口等了一整天的钱壮表示,你们当我是摆设吗?
“长林!玉寿!青山,我在这!”
刚跨过门槛,钱壮就站起来冲他们招手,高大结实的钱壮嗓门也十分嘹亮,在物质贫乏的年代,钱壮这般强悍的身形,是万中挑一的存在,站在人堆中无法忽视。
于是他刚开嗓,柳显君一行人就溜之大吉,没有半点骨气。
就这点胆子还威胁人,沈长林表示无语。
“考的如何?”钱壮笑眯眯的走过来:“李先生贺先生年纪大了,衙门口风大,就先回家去了。”
说着将三个孩子一一抱到牛车上坐好,领他们回贺家。
“考的还不错,就是遇见了一个讨厌鬼。”
“他要长林帮传纸条,不帮的话还要揍人……”
风有些大,坐在没有遮挡的牛车上,几个小孩冻的龇牙咧嘴,要抱团凑一块才能暖和点,饶是如此,也架不住激动的心情,忍不住和钱壮分享起考场的点滴。
钱壮一开始听的眉头紧锁,直到他们说和监考官举报了柳君显,他眉间的川字才松开:“做的好!下次有这种事,只管告诉我,我来摆平。”
就算他不好出手揍人,钱家有的是人,十来岁的小男子汉就有五六个。
“表舅会给你们撑腰的。”
*
李童生带着学生进城已有两日,想到他们的家人还在等消息,便婉拒了老友再留宿一晚的美意,吃了几盏热茶后返程。
这次的成绩还要等,并且没有给准信,只给了一个大概的时间段,三日到十日,总之会在年前公布。
于是大岩村私塾又恢复了往常的秩序,读书学字背书。
沈长林和沈玉寿的日子也一如往常,只不过天凉了,早晨起床变得困难一些,但咬咬牙还是能坚持下去。
他们一直同住东厢房,入冬后各盖一床被子,进入腊月后,钱氏又给加了一床被褥,让他们二人合盖。
直到某日沈长林夜里踹被子,腿无意间伸到了沈玉寿的被窝里,才发现他膝盖以下的位置都是冰凉凉的。
沈玉寿赶紧将自己的腿挪开,以免冻着弟弟。
他身子虚弱,一到冬日全身都很冰凉,就算穿厚衣盖厚被也无用。
沈长林叹气,沈玉寿怎么不早说捂不热被窝呢,他的被窝里每天晚上都热烘烘的,有时还嫌热。
于是沈长林掀被子、钻被子、抓手臂一气呵成,滚到了沈玉寿的被窝里:“玉寿哥,以后就这样睡吧,我正好热的慌。”
沈玉寿不信:“冬天怎么会有人嫌热。”
“我就嫌,你别说话啦,啊,好困,再不睡天就亮了……”话音未落,沈长林已经睡了过去。
沈玉寿攥着拳,在心里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对弟弟更好,方不辜负这份帮焐被窝的心意。
呜呜呜,好感动——
紧接着,他也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看,天地间苍茫一片,满世界都是银白色,是下雪了。
前世沈长林是个南方孩子,除了去北方旅游见过雪,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见到这样飘飘洒洒,带着清冽寒气的雪花。
“哇——”他立刻穿上厚棉袄跑了出去,拿起扫帚刷刷的扫雪。
雪大概半寸厚,扫干净院子刚好够他堆一个漂亮的大雪人,不一会沈玉寿也参与进来,但是想到他体寒,玩了一刻钟沈长林就喊他先到旁边看,他皮厚不怕挨冻。
钱氏梳洗妥当走出房门,看两个孩子又笑又闹腾的也被感染了,脸上不由的浮现出笑意。
有沈长林在家,日子总不会太过沉闷。
她量了米叫儿媳去做早饭,自己舀了几勺糠准备和猪食,一边做一边忧心忡忡的打量房子的屋顶。
他们住的房是老房子,有很多年了,且近年没有修整过,雪下的这么早,想来后面还有第二场、第三场,不知道房子能不能禁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