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读了两三年啥也没学着的沈语秋反而没多心,看的津津有味,周氏瞟了他一眼,这也是个傻的!跺跺脚刚准备离开,免得被气的肝疼,就听见众人齐齐深吸一口气。
周氏纳罕,难道那红木大箱子里还有东西不成,想着又回头瞅了眼,这下眼睛瞪的如铜铃,震惊的口舌都发麻。
两位公差竟捧着两个小银元宝,一个五两,合十两银子放在了沈长林掌中。
银子,那可是白花花十两银子,庄户人种地一年的收成,周氏觉得自己简直要心梗了。
不仅是她,在场的村人没一个淡定的,连沈如康、罗氏这样淡定低调的人都维持不住平和,吃惊的张开了嘴,这份奖励,是不是太重了些。
沈长林也瞳孔地震了一下,公差笑眯眯的叫他收好了,很满意在场诸人的反应,这样就好跟孙教谕交差了。
这次考评的第一原只有四书和文房四宝做为奖励,字帖是顾北安添的,而那十两银子则是孙教谕的手笔,为了自个的九品乌纱帽,小小的花点银子不算什么。
孙教谕的俸禄不高,但是家里有矿。
况且,要是不大方一些,怎么给新书馆创建一个美好的开始。
“去县里读书?”
“对对对,孙教谕和顾训导牵头,年后将在县城建一间新的书馆,特邀沈小公子和沈玉寿小公子入学,做书馆的第一批学生。”两个公差十分卖力的吹嘘:“届时顾训导、孙教谕会亲自给学生们授课。”
沈长林持续震惊中,一件件事情接连发生,当人处在高密度的信息爆炸中心,会无暇思考,简言之就是飘,尤其是这些事情乍看起来都是好事,更容易一脸懵并被牵着鼻子走。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简单的捋了捋,学官们想牵头开办新书馆,准备挖他做拓荒人,一旦加入新书馆,就等于和柳秀才割席。
就怕学官们一时兴起,到时潮水退去,留他在沙滩裸/奔。
那可就完蛋了。
沈长林回以单纯的微笑:“事关重大,一时给不了准话。”说着不留话茬,甜甜的对钱氏道:“奶奶,咱们中午做啥好吃的款待二位公差呀?”
钱氏回过神:“煮鱼,我去前山村找老丁家的捉条鱼来!”说着又叫沈如康去沽酒,罗氏也上前来添茶水。
全家一番糊弄,两位公差将孙教谕“要个准话”的嘱咐忘了精光。
“略备酒菜就好,我们还要尽快回县里去复命。”
“多谢沈老太太款待……”
沈家宾客同欢,围观瞧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只不过十两银子给咸水村带来的震动还没消失。
寡妇白氏就是一个,她拍了拍儿子的屁股,同公婆商议过后,准备开年就送儿子去大岩村开蒙,有这想法的不止她,还有好几个,不过因家里条件参差,有的随便商议一番就定了下来,有的实在家贫,只得不了了之。
但如周氏一般尴尬的,唯有她。
越想她越不得劲儿,要是早早将沈玉堂送到县里去读书,今日得那十两银子的就不是那家的人了,吃饭的时候她想了又想,最终以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明日我就带玉堂去柳秀才那,让他去县里读书。”
周氏的男人沈则全瞪她一眼:“能不能吃完饭再说。”
“现在就说,我知道有些人不满,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得有远见!玉堂要是发达了,能亏了你们大家吗?”周氏预备高谈阔论一番来说服家里几个不懂事的儿子媳妇,岂料老大淡淡看过来,用十分平常的语气说。
“我就是没远见,就是自私,也不求玉堂发达了报答我这做大伯的,分家吧。”
紧接着老三也开了口:“我和大哥想法一样,分家了娘你爱送谁读书送谁,想用公中的钱送,这是不可能的。”
沈老四从饭碗里抬起头:“要分家可以,得先给我娶个媳妇啊,不然我不同意分家。”
“……”周氏气的摔了筷子:“一群黑心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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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公差,钱氏将门栓好,一家人仔细的翻看书籍、文具、字帖,还有银子。
一边看一边感叹真是好东西,沈长林原想过将书和文具卖了换现,但有了十两银子打底,他很快抛下了这个念头,将新四书给了沈玉寿,这样便不用合看一套了,文具则留下,今后慢慢使用。
重点是那十两银子,农家能攒下一点碎银和铜钱就很好了,像这样整锭的小元宝,钱氏还没怎么摸过。
她一边摩挲一边笑,最后咬牙收起来:“长林,这钱奶奶给你攒起来,留着日后娶妻,盖房。”
沈长林摇摇头,他不是圣父,但也不冷血,这一家子待他如何,他内心十分清楚,旁人真心待他,那么他也会真诚待人:“这钱用来加固房子吧。”
钱氏一愣,眼眶热乎乎的:“可……”
这钱是娃凭本事挣来的呀。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