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纪若昀两人约定的地方是一处名叫“聚客贤”的普通酒楼,纪若昀心思玲珑剔透,他从张九阳当时的言语中隐隐猜到了此次的事情必然非同小可,所以刻意选择了一家毫不起眼的普通酒楼。
否则,三人相聚,选择在观山楼那样的地方,倒是不错的所在,但是,观山楼这样的地方,出入的人非富即贵,那样一来,必然也会有些过于引人注目。
聚客贤酒楼地处广源城偏外围的街巷之上,平日里生意清淡,来来往往的顾客不多,倒是环境还比较优雅干净。
张九阳到达聚客贤的时候,李安平纪若昀两人已经早早就等候在雅间之中了。
中午时分的聚客贤更是显得清静,整个酒楼之内,几乎很难看到一个酒客,这让张九阳消息走漏的顾虑消散了不少。
雅间之内,三杯茶盏正冒着袅袅茶香,张九阳推门而进,李安平的目光便是投了过来。
第七皇子李安平,自从张九阳前往丰收镇之后,这还是首次与张九阳相见。
“回来了?”李安平的问话,带着淡淡的关心,丰收镇一事焦急担忧之后,张九阳终是平安归来,这在李安平心里,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回来了。”张九阳闻言,点了点头,“顺道还去戎狄兜了一圈,被人撵着像兔子一样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张九阳说得风轻云淡,但李安平却从他平淡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冷芒。
李安平点了点头,道:“和府那边,都安顿好了?”
“好了!”张九阳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兄弟们拼死护我得活,我总得为他们的家人做点事情。”
“哪怕只是些须小事,于我心中,也是安慰。”
李安平闻言,便是感慨道,“和府此行,皆是忠勇之士,似这等事情,大陆之上,尚未曾有所耳闻,九阳兄能得和府内众人如此拥戴,倒真是让李安平羡慕不已。”
张九阳听了李安平这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大致便是以心交心的结果,对于一个没有阶级观念的现代人来说,张九阳是很容易和这群和府下人们打成一片的。
摇了摇头,张九阳却是看了一旁的纪若昀一眼,“皇子殿下,想必纪公子已经告诉你了,今日邀约殿下及若昀兄会面,是有要事相商。”
李安平轻轻点头,“九阳兄来此之前,若昀兄已经略微与我说了一下。”
“只是具体何事,还需由九阳兄前来说明。”
张九阳待李安平这话说完,却是不答反问。
“皇子殿下,镇北大将军任金革此人,殿下觉得如何?”
李安平闻言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是略一思忖,然后说道:“镇北大将军任金革,乃父皇金口御笔,一手提拔的边关守将,在我大阳国内,无数次抵御北地戎狄有功,朝中皆把大将军比之为‘北地长城’,任金革此人作战勇猛,武艺非凡,且熟谙兵法,用兵如神,年轻时便是跟随父皇左右,对父皇忠心耿耿,父皇亲手提拔的四大边关守将中,对任金革最为倚重,若以多年战功论,则任金革此人,当可封一品大将,爵亦堪为郡王!”
李安平说到这里,然后才道:“镇北大将军之生平,在我大阳国内,人尽皆知,不知九阳兄如此一问,用意为何?”
张九阳闻言,却是仍旧没有回答李安平的问题,而是再次发问。
“那么,皇子殿下认为,这镇北大将军任金革,手握重兵,驻守帝国北疆,他有没有起兵谋反的可能?”
张九阳此言一出,不只是那原本一脸疑惑的李安平,就是连那一旁淡然无比的纪若昀,也是顿时被吓了一跳。
镇北大将军任金革起兵谋反,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第七皇子李安平脸色凝肃,“任金革深受皇恩,且我父皇对之信任无比,九阳兄因何而出此言?”
看着李安平满是疑惑外加恼怒的眼神,张九阳默然良久,终于是一声长叹。
“皇子殿下,数十天前,情况也许的确如此,但如今,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数十天前的三百边军喋血天牢惨事,那么情况又何至于如此危及。”
“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是从镇北大军大营开始,与两位一一道来。”
……
于是,张九阳便是从进入镇北大军大营开始,到察觉到镇北大将军有异,又从大营之中偶遇大军副将柳直诚开始,到柳直诚纵马追来,将当日官道一旁,镇北大军副将柳直诚告知张九阳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李安平纪若昀两人说了一遍。
张九阳讲述的整个过程,很是平淡,但随着整个事件的经过讲述完毕,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却是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
李安平的脸色,从最初的疑惑,慢慢转变为了惊骇,而一旁的纪若昀,则是脸沉如水,一张俊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晌之后,稍微消化了一下这一重磅消息的第七皇子李安平才沉沉问道:“九阳兄,你是说,镇北大将军任金革,在这世上唯一相依为命的亲弟弟,数十日之前,于这国都之中,被人不问情由,射杀于天牢之前?”
张九阳闻言,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