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关雎尔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站在刘思明的灵堂中央,周围一片昏暗。
四周是烛光摇曳的暗影,墙上挂满了遗相。
一群模糊的面孔向她围了过来,他们的面孔开始扭曲,呲牙裂齿,眼睛空洞,口中发出怨恨和不满的指责声。
原来她是这场哀悼的中心。
关雎尔无助又恐惧,她试着辩解,但再大声的嘶喊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声音被这压抑的灵堂所吞噬了。
她的脚下,开始渗出血迹。
就在她惊恐万分之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开裂,一阵天旋地转,她发现自己站在十层高楼外墙那狭窄的装饰檐条上。
夜风吹起她沾满鲜血的白色长裙,舞动的裙角发出猎猎响声。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枪,她惊慌地把枪抛下。
脚下是令人眩晕的万丈深渊,来自古老沙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她手心冒汗,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尽力在墙上寻找着支撑,每移动一步,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几近抵达旁边的房间阳台时,一只乌鸦突然哀叫一声,从天而降,惊慌中她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后倾斜。
她的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着,极力寻找任何能够抓住的东西,但最终却没能抓住什么,她从高空坠落。
极度真实的失重感令关雎尔惊醒。从梦魇中抽离,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脏也几乎要跳出胸膛。
关雎尔迷茫地环顾四周,原来她是趴在办公桌前睡着了。
视线在办公室中游移,从每一件熟悉的物品上略过,她试图寻找一丝安慰和安全感。
关雎尔给自己打气,没关系,还可以坚持。
她还有很多未竟之事。
但是,她需要一些提示。
她看见了那天贺香年给她的玛格丽特花,放在边几上的花瓶中,已是半干花的状态。
关雎尔如同被吸引了一般,起身过去取出一朵,一片一片的撕着花瓣。
是单数啊。
她有点惆怅。
关雎尔是一个经常面临选择困难症的人,粤菜和火锅,晚餐该选哪个呢?
因此她得到了一种人生经验,那就是,当你在做出选择的那刻,你就会知道自己正真想要的是什么了。
选了火锅以后,好像心里有点小遗憾。
原来我应该吃粤菜的。
下一秒,她又想起了玛格丽特:不要被动,要掌握主动。
她把手上的花杆子扔进垃圾桶,又取了一支花。
我命由我不由天。
——怎么还是单数。
关雎尔胡乱捋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安抚内心的不安。
四十分钟后,关雎尔的车停在了寒溪寺外。
她走到山门前准备按铃,想到现在是凌晨,又折返回了车上。
一轮残月透过青松翠柏投影出斑驳细碎的光影,掩映着寺院的黄墙黛瓦,偶尔有林间虫鸣,车内空调出风口呼呼地吹着暖风。
她发着呆,放空自己静静坐着。
车窗敲击的声音,将关雎尔从昏昏沉沉的睡意中唤醒。
万籁俱寂,苍穹的颜色徘徊在明暗之间,天边露出一丝橘红的微光。
关雎尔降下车窗,车外是谭宗明丰神俊朗的深沉脸庞。
温柔的晨曦将他们笼罩在一起。
这样的时刻撕开了情绪的裂缝,让人变得格外脆弱。
“你怎么来了?”他问。
关雎尔未答,只是看着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关关?”安迪也从车上下来,快步走了过来,在这里见到关雎尔,她有点奇怪:“你怎么睡在车上?”
安迪话说到一半,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刘思明的事情。”
没有什么地方比寺庙更能寻求心灵的平静了。
关雎尔彻底清醒了过来。
但她继续沉默着,没有说话。
谭宗明站在安迪身旁,沉静看她,目光中是审视。
安迪又道:“老谭带我来拜访一个老朋友,我们一起进去?”
关雎尔知道说的是寺院的主持执慧,她说:“你们先走吧,我等一下就来。”
山门前,僧人打开门迎了谭宗明和安迪进去。
朝霞中清新的山林并未能将她从沉郁的心思中解放出来。
关雎尔就是在此刻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谭宗明从未否认过他对安迪是有感情的,虽然他把这种感情定义为友谊。
他们是朋友,执慧也是他们的朋友,而她是突然的闯入者。
她和谭宗明之间,也许就像纸牌屋里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