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厅中待了蛮久的,说是要等您回来。”
“多谢陆叔,门口风大,早点休息。”尤恣意带着段乔迈步走进府内,果不其然在院中见着一个挺立的紫衣背影。
“冯大人好雅兴,”尤恣意找了个借口支走段乔,对着冯年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客套道,“将军府落寞至今,还能迎来在院中赏景之人,实属不易。”
“见过尤姑娘。”
冯年上了年纪,举手投足带了些岁月积淀的稳重,“老夫今日来,还是想与尤姑娘商量下前些日子提到的事。”
“不行。”
尤恣意一口回绝,“您作为堂堂一个枢密使,军政要事哪个不知,调兵调令对您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凭什么就要我这里的人白白送死?”
“不一定是送死,”冯年耐着心思,“若事成了,那就是大功一件,未来日子岂不是吃穿不愁?”
“不需要,我能让他们好好活。”
尤恣意不再看他。
“这话说得容易,你还小,又是女子,不知道未来有多艰难险阻,”冯年叹着气,“何必执着呢,你能护他们一世?”
“那就能护多久护多久!”尤恣意怒道,“不劳烦冯大人费心,我好不容易从泥堆里把他们捡回来,总不能把他们再推回泥堆里!”
“您说的是,我是女子,也是我爹娘的女儿,我记得当年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滋味,我……”
尤恣意哑声道:“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冯年也不忍心见她这样:“当年之事确实是没能护好你爹娘的安全,但老夫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你从不说出实情,那些人只道你是一个同窗,不会念你的恩,你又何必……”
“我记得就够了。”
“好,那你能护住多少人?全天下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比比皆是,你一个个护吗!”
“那就能护多少护多少,”尤恣意垂眸,“冯大人不必劝了。”
“虽说我现在没钱了,但是我靠自己的本事,总能……运转下去。”
“什么本事,四处接活捉贼打抱不平?”
冯年叹息道:“你看看你身上,大伤小伤不断,我都不记得上一次见你安然无恙是什么时候了。”
尤恣意揉揉肩膀:“小伤,不妨事的。”
“我知道这不是您的本意,这些年来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不然这书院院长的位置,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给您,也不会任由您料理这书院的一切安排,只是……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让他们好好活着,不求干一番大事业,只求能平安康健地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唉,你呀。”
冯年长叹一口气,“当初我答应过你父母,要守住你,你就放下心,我不会对你强来,只是冯伯也想让你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有些事,我们直接做不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这是我的一些心意,收下吧。”
“多谢冯伯,”尤恣意口中酸涩,“我记在账上,总会还的。”
送走了冯伯,尤恣意只身一人上了马车,“备马,去柳家酒楼。”
瞧见尤恣意又来了,柳娘也是疑惑,屋里还有个贵客,门外又来了个贵人,她这酒楼是发达了不成?
看出尤恣意满脸倦意,柳娘猜到了她的八成来意,也不多说,侧身将人引了进来。
“要多少?”
“你有多少能给我的,”尤恣意进门就趴在了桌子上,“我不多要,先保证你能活。”
“这话说的,”柳娘子用扇柄敲了敲她的脑袋,“要不是你,我能开起酒楼活到现在?定然是倾囊相授——这么多,够不够?”
“这是多少——”尤恣意循声看过去。
柳娘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脑袋又埋了回去:“喂,小丫头,这是够还是不够呀?”
“够……”
尤恣意闷道:“要不我把我卖给你吧,这么多钱,够赎我几次了。”
“傻丫头说什么呐,”柳娘轻抚她的发丝,“你可是我们千金不换的宝贝,珍贵着呢。”
尤恣意抬起头来,抱着柳娘的腰:“谢谢柳娘。”
“跟我还客气什么,只不过——”柳娘话锋一转,“你刚才说,这钱,是买你的,对吧?”
“啊?”
“不是说真的把你卖了,我是说,这钱在我这,是不是就相当于,有人从我这把你买走,然后我再给你这个钱,就是我自愿给你了?”
尤恣意一头雾水:“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柳娘笑而不语,一把将人揽在怀里,“你真是我的好宝贝!”
回到将军府的尤恣意可谓是一身轻松,连续奔波了快两天时间,正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就去书院待着,不承想老管家走到跟前,说冯年那边叫她,还很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