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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 2)

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彻底羊入虎口。

朝彻子是帝姬这样的答案简直是大隐隐于市,那晚之后方应看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捉到人,现在看来果然大意了,竟忽略了皇宫。

“公公可知她叫什么名?”方应看懈了忧虑,沉吟稍许又问。

今日之前他从未注意到宫内有这般不同寻常的帝姬,顺淑的封号更是头回听闻。

“赵玉珠。”天家女眷的闺名,外头未必人人知晓,但难不倒太监米有桥。

“的确珠圆玉润。”方应看将乌金折扇合在手心,苏合蜜酒入腹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

米有桥见他笑的玩味便知,顺淑帝姬又勾起了这位小侯爷的兴致。

这二人自以为识破了方袭予的真实身份,却不知仍被蒙在鼓里。偷龙转凤这样的事,没点熊心豹子胆可做不出来。

*

宴散后方袭予回了翠微殿,她已经有段时日没出过宫了。贴身侍女小苔没有问发生何事,却瞧见过自家姑娘脖颈上细密的吻痕,一开始鲜红无比,后来逐渐变成了淤青色。

好在立冬已过,领子高点也不怎么奇怪。

小苔突然觉得胡饼和冰糖糕也没那么好吃了,她希望方袭予老老实实待在宫里,那都别去。

“帝姬,方才有太监送了东西过来,说您的霞帔坠子落在了金明池。”小苔撩开纱帘,绕过山水屏风将一个小木盒放在了镜台上,便退了出去,她还要赶着去烹茶。

“知道了,你放那吧。”狭小的寝殿内,脱下繁琐宫装的方袭予探手摸去,发现坠子果真不见了。

那木盒雕花似有些说不出的眼熟。

方袭予打开了它。

金钏、金鋜、金帔坠整齐躺在匣内,她见了脸色大变。

这不是她的东西,她掉的是块白玉霞帔坠子。

什么人给她送三金?

方袭予困惑将匣中的东西倒了出来,匣底的木料出现几条长而深的抓痕。

——那晚她抓的!

这木匣是拆了大相国寺那间宅子里的架子床做的!

殿外传来响动,方袭予以为是侍女回来了,娇叱道:“把这破木盒子给我丢远点!”

她和侍女说话不太瞧得出地位尊卑,发脾气的时候也是如此。

来的却不是小苔。

不着典雅严正的朱红道袍,方袭予肃杀气势都弱了几分,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美,一如寻常待字闺中的帝姬。

冰凉而柔软的乌黑长发从她右肩流泻下来,漫过两重心字纹的莲粉薄罗衫,交叠的衣襟仍严拢至颔下。

何止寝衣透,她还光着双足,就这么教人看去。

“后宫你也敢闯?”立刻她又变成了庙里冷冰的泥塑神像,神威怒目。

方才那股任性的娇劲跑了个干净。

她虽言行刻薄,却输在了品行不够毒辣,倒显得她此时色厉内荏,这幅模样反容易叫登徒子见了心荡神驰。

方应看不喜她严父般的语气,像是老祖宗教训不肖后辈,没有半点将他当作男人的意思。

“为见姊姊,刀山火海都闯得。”

他的目光锁定了方袭予,一字一句笑道,仿佛情深似海。

方小侯爷虽未“露出真相”,已令武林、仕林心寒胆惊,但也潜质尽显,头角尽露,更由于他忠奸未分、立场未明,大家都渴望得到他的支持和声援,唯有方袭予二话不说,率先将他判为了敌对。

虽未指望世人理解自己的宏图大志,可明着将他踢出拉拢行列,却还是教方应看十分不爽。

义姐念着一丝亲缘,不欲赶尽杀绝,想的是“母亲,我不能教他一错再错”。

义弟却笃定“此女或许对我有情,口是心非”。

方应看瞧出了她对自己有规训之欲,不介意以此为笼饵,整治这个总是给自己使绊子的蠢女人。

身份,武功,如今那样都无法正面解决掉对方。

原先他以为对方不过一介任他为所欲为的女冠子,如今再装恐怕有些迟了。

小侯爷俯身从后搂住女子腰身,手臂强有力将人圈入怀中温存,挣扎纠缠间屏风“哐当”倒地。趁她发作前方应看哄道,语气如一朵尊贵祥和的云:“若姊姊肯怜我一二,我自然愿听姊姊教诲,如何?”

朝彻子感觉指尖被啄的酥麻,身后好大一个孔雀开屏,冥思苦想也辨不出方应看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只是再想下去就要被剥掉寝衣了,忙一把推开回绝:

“不如何!”

被推开后的方应看这回没恼,自嘲似的笑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演给她看,替她将山水屏风复归原位,掀帘往殿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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