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垂落,翠微殿内一时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朝彻子针对他,也针对天女。方应看难免怀疑她是和方家有仇怨。
“你差点烧死她。”卑劣而肮脏义弟质问着,手便伸进了她微微敞开的衣领。
浑如搓琼捏雪。
漫不经心动作往日他对朝彻子做了得有千百遍,熟稔于心。
这感觉令他无比受用。
面对小侯爷的指控,傲慢的大宋帝姬未曾表露过半点羞愧,让人怀疑她是否无可救药的凉薄。
照应宫的知观已被革职流放,大火中被烧死的有每天吟诵早课前会来和她乖巧打招呼的小道童,年近百旬胡子花白的高功,也有连跟头发丝都没焦的幸运儿。
盛极一时的宫殿,接连遭遇了两场大火后彻底化为飞灰。
朝彻子身为惨案的“始作俑者”,即便累累伤痕暴露在世人面前,怕也只会得到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她有冤无处诉,恨不得将包龙图从坟里刨出来。
方应看甚得官家宠信,他的一句话,在官家面前更甚顺淑帝姬十句,加上内监头领常侍米苍穹支持,结交宦官,拉拢内戚,已成一股强大的宦中势力,为了壮大皇亲国戚对他依仗之心,对他们欲求的事无不一一办到。光是有桥集团暗中奉献给皇上的宠幸美女、婕妤、侍中、宦官、内戚,去年已达一万之数。
汴京皆畏惧小侯爷的声名势力,有桥集团的别称就是阉党,政斗里的下等流派。
可凭朝彻子一人,想要制他难如登天,她不过给对方找了些不痛不痒的麻烦,便已落得如此下场。
半晌,贼心不死的方小侯爷发出温柔似水的喟叹:“为何不肯看我呢?”
仿佛已入定,朝彻子仍是闭目沉默,美艳动人的脸庞爬满厌恶。
他继续不甘地呢喃道:“你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我,姊姊。”
应看,应看。
她也合该好好看着他才对。若是她的目光不在自个身上了,叫这名还有什么趣味?
方应看的双臂慢慢地环住她,眉头微蹙,语气冷沉商议道:
“你说......不如我改个名如何?是拾舟好听,还是拾青好听?”
他说这话时,眼眸闪动着睥睨凡庸的冷傲。
这回,朝彻子总算肯看他了。
极为冰冷,极为厌恶,极为戏谑。
那目光摆明了嘲笑他痴心妄想。
简直是暴论。
——他方应看什么东西?也配碰瓷李沉舟与韦青青青?无论哪个名字他都担不起。
方巨侠这么多年把义子教育成这样纯属晚节不保。
深嗅着怀中帝姬的气息,这年轻人还想更进一步。
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动作,便遭到了当头棒喝。
朝彻子说了什么是个谜,她声音太小了,小到除了方应看本人谁也听不清。
“我不信,汴京还有什么男人比我英俊神武更让姊姊满意?”方应看倏地笑了,煞是好看。
见她容色不似作伪,年轻人的笑迅速凝在了脸上,眼神随之也变得冰冷。
方应看脸色阴沉,脑海中将汴京那几位英雄好汉全给过了一遍,想不出头绪的情况下,最后又落到了朝堂。
蔡府那位公子吗?什么时候!?他竟然不知道?
巴掌与娇嫩的脸颊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朝彻子任由脸颊被狠狠打偏过去。
这并非她第一回被人扇巴掌,但自打离开了蜀中便再未有过,她这么喜欢扇别人,正是因为自己从前被扇多了,心态难免扭曲,发誓有生之年逮着机会要从别人身上扇回来,打人更是一定要打脸,
只是待动完手,连方应看自己都愣了,似是有几分懊悔。
想到顺淑帝姬竟和别的男人有了首尾,一时又肝肠寸断,双目赤红地出了翠微殿。
如今他发的疯,还远不及当年失恋的万分之一癫狂起劲。
纵使已听到了义弟嘴里念着不动明王咒压制杀性,朝彻子也不觉事态严重。
——就不知他是打算给自己灌烧热的铅汁?还是用针缝合她全身窍孔?
极为年轻俊美的方小侯爷,风流不羁的神态中多了一丝孤郁。
米有桥见他从帝姬殿内出来,身影竟格外颓然。
朝彻子如今奄奄一息又如何?他只管装模作样痛他的,好像真的被女人伤透了心。
那巴掌声米有桥在殿外亭子里都听见了,想来不是帝姬打的他。顺淑帝姬如今就剩下张嘴好使,竟还能叫他吃瘪?
米苍穹直摇头:“小侯爷这是何苦?过一会你自己又得难受。诶诶诶、你干嘛去?”
方应看深吸了两口气,平复内心狠戾,竟是打算回去。
“元十三限是个老疯子!他徒儿也是个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