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啊夜寒舟,你不是已经改变命运了吗?为何再次陷入圈套。命运之神便是如此捉弄人的吗?
不论是装可怜,装善良,甚至是佯装羸弱,那些所谓的善,从来不是给予你的,是施舍,更是一种伪装。
也是,他的善意又全是真的吗?凭什么强求对方为自己无条件付出。
监察弟子冷冷出声:“夜寒舟,麻烦你务必和我们走一趟。等掌门回仙门后,自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他没记错,他是回仙门做弟子了。只可惜,接下来的事情,除了有关部分桑灸黎的,记忆线已断了。
接下来,夜寒舟每前进一步,都得警惕到不能再警惕了。
桎梏缚身,他闷声不响,两名巡察员都觉得他分外怪异。他居然感觉不到冷。
上古洫髎生性凉薄,血液格外的寒凉,却也是众多仙门觊觎的对象。洫髎族的血液甜腻腻的,可引血入药,增进修为。
但相较于动物而言,腐蚀性极强,小生物沾染一滴,指不定会当场腐蚀成一坨烂泥。
巡查员相/互/点/头,将他摔进牢笼里。他常年很少正真意义上的吃饱饭,偶尔垫垫肚子就能撑个一天半。长期以往,少年的体格轻了不少。
牢笼破烂不堪的床铺旁,烛火泛着微弱的光线,照亮他苍白的俏脸。他靠近火光微乎其微的热量,蜷缩的身子微微发颤。
眼睛重重一合,昏睡过去。
夜寒舟醒来时,是牢笼之外来了人。有人不停的敲门,他揉揉发昏的脑袋,端坐着,没前去应下。
来人一把推开牢笼,把铁碗放在地上,倪他一眼,摇头道:“你就只配吃些残羹冷炙,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嫌弃般跑了,只剩铁门闭合时,凛冽的一阵冷风。
原本单薄的白衣划破数道口子,更是禁不住风寒。
他咬咬牙,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带着鄙夷盯住那碗饭,很快又收回视线。
彼时夜寒舟并不知道,那大雨瓢泼的夜里,一道踉踉跄跄奔向他的影子,未曾止步。
夜寒舟吹灭蜡烛,在寂静的黑暗中闭目养神,少顷,额头便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砸。
门,毫无征兆的打开,娇弱纤细的身影近在咫尺。他睁眼,眼前处处明亮。
她亦是如此。
桑灸黎发梢挂着水珠,白皙的小脸狼狈不堪,鼻子正中一点泥巴,襦裙裙角弄得脏兮兮,全是泥巴印子。
唯有她手上拿得一件玄色披风是崭新而无污垢的,她一脸期待的傻傻望向他笑,笑里藏了春,夜寒舟也没忍住。
少年忍俊不禁的爽朗大笑,倒是把桑灸黎气的脸都黑了。
他第一次觉得,心中生出了丝丝清明。如此纯粹、美好的牵盼,是她给的。
“夜寒舟,你就这么辜负人家一片好意?披风你不要我可拿走了。”
夜寒舟刚想伸手,却听她说:“我怕你别的颜色穿不习惯,留在仙门穿白衣,真是委屈你了。”
语闭,将衣服给他套上。
“你是……在关心我?”
桑灸黎愣了一秒,她并非喜欢他,只是曾在他破碎的目光下,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对他的打击和羞辱,导致现今午梦夜回,也睡不安稳。她可是亲手伤害了最爱她的人呐。
她眸中染上几分泪意,又倔犟的憋回去,眼睛红的像在滴血。
桑灸黎柔了柔声,仿佛打磨了世间所有棱角分明的物什,揉碎了硬至极的利刃。
“夜寒舟,我不是在关心你,只是不希望你死太早。”
然而,桑灸黎没有意识到话语的危险性。
夜寒舟长臂一伸,将人拦腰环在怀里,牙磕在他肩膀上,也没见他皱眉。
铺天盖地的梅花冷香袭来,桑灸黎心跳漏了半拍,迟疑的目光扫向他:“我……我到底怎么回来的。”
夜寒舟知道她想问什么,修长的食指抵到她唇边竖起:“嘘,安静。”
夜寒舟:“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刚来你就想要赶我走?”
牢笼的罅隙释放出丝丝彩流,汇聚成一只彩灵蝶,飞到桑灸黎手指上。
彩灵蝶书写出一行字,字迹规整大方:吾甚思小灸,汝思吾否?
眼底爆发出金光,一道身影陡然落在跟前。冥羡玉眉宇间难得透出一份冰冷:“灸黎,你身子康复为何不与我说一声。你现在在哪儿,我接你回来。”
桑灸黎点头,转过身,想看清夜寒舟的表情,然而他无情避开了。
“夜寒舟?!”
他收敛起眼底混乱的痕迹,抬头笑道:“去吧。”
殊不知,云袖下那只手,捏碎了彩灵蝶。
桑灸黎绕过几处拐角,有一处地区很偏,她没隐忍住,想探头一探究竟,结果悬空砸来一个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