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宴会结束,一辆辆马车载着上京最位高权重的人驶出宫门走入这城都最奢华的住宅。
即使是寒冬腊月,祁郎溪也是不耐坐马车的,他骑着高头大马伴在母亲嫂嫂的马车旁缓步驶着。
镇西侯夫人掀开帘子问他:“今日我看那徐家小五也是很好的,你可对她有意?”
祁郎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母亲,而是微微抬头,目光透过飞扬薄雪望向夜空深处去,片刻后俯下身对镇西侯夫人说:“颜夫人这不是已经婉拒了嘛。”
镇西侯夫人听这话音心下一喜,着急探出车窗:“哎呀,议亲这事向来都是一议再议的嘛,你只管告诉娘亲,你喜不喜欢徐家小五?”
喜欢吗?
祁郎溪不知道,他一个只在打仗上有些天赋的粗人也不懂什么叫喜欢。
他只知道,他看见徐玉茗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姑娘应该跟他去跑马。
镇西侯夫人眼神满含期盼,而高坐于马上的青年随着路的颠簸微微摇晃,扯起嘴角不经意一笑,肆意又慵懒:“才见过两回呢,话都没说上,这算怎么回事嘛?”
说罢,祁郎溪坐直身体,挺起腰杆,手扯缰绳,骏马扬起前蹄,这个神采奕奕的少年郎霁月光风一骑绝尘向前去。
“哎你这竖子!问你话呢!”
“我告诉你啊,来年秋前你自己定不下来,可就我给你指了那个算哪个了啊!”
任镇西侯夫人在身后恼怒,青年也不曾停歇,在前面朗声喊:“才不会让你给我挑媳妇呢!”
新春热热闹闹,徐芷晴的身子也重了起了,渐渐接近预产期。这是徐芷晴夫家姜家这一代的头孙,姜家是慎之又慎,更别说视女儿如珠似玉的徐家夫妇,吃穿用度虽然姜家不会短了徐芷晴,可还是捡尽了好的送到姜家贴补徐芷晴。
按礼数来说,玉茗作为徐芷晴的妹妹,她未来孩子的小姨,也应当添一份礼,可徐玉茗手上实在没有太多银钱,能置办的物件和姜家徐家那不计价值为徐芷晴送的相比实在拿不出手,想着为孩子绣些小衣,徐玉茗的针线活又拿不出手。这件事可谓是最近比徐家带她相看更令她头疼。
她自己也尝试着描了些花样动手绣了几针,最后实在不成样子连自己都不忍直视,将那些歪七扭八的残次品丢到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
这些熙春都看在眼里,从三年前她被主家从庄子提上来就是来侍奉这位五小姐的,起初忐忑不安,虽然这三年五小姐显得冷淡不易亲近,可从未苛责过她。关切她的难处所需,即使自己寄人篱下也尽力帮助她。她明白五小姐明事理品性端,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所以也打心眼里想对五小姐好。
徐玉茗烦闷,她看在眼里,便劝徐玉茗:“五小姐送给三姑奶奶的便是一份心意,不在意价值多少的看中的还是用心与否,小姐不如出门去集市上走走,说不准能看到什么别出心裁的小玩意儿能讨三姑奶奶欢心呢?”
徐家其实从未限制徐玉茗的外出,可徐玉茗知晓自己身份特殊,不宜在公众面前露面,恐引发事端。寄人篱下终究不能由着自己心意肆意,又加之颜夫人布置的课业繁忙,三年来徐玉茗可以说是画地为牢,连瑾琢小苑都少出。如今徐家既已带她出席宴席,想必也是可以出门走走的吧。
思绪过后,徐玉茗打定主意:“那便收拾收拾,去向母亲请示,出门逛逛吧。”
颜夫人虽然诧异,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不放心便叫了徐家第四子徐执桓与徐玉茗相伴。给徐玉茗备了些银钱,交代一些安全事宜便放了他们出去。
大街上到处红色高挂,映照白雪。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再由视觉传递到感知神经,红色烧的人暖洋洋的,精神抖擞,便是深冬的严寒也不觉得冷了,现已过了新年最热闹的那几天,商贩工人们已开始开工,人人挽起袖子,神采高亢,对新的一年充满希冀。
徐玉茗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人生前十五年没有,上京的三年更没有。热烈,祥和,每个人都充满希望。这是徐玉茗第一次上街,对一切充满探知。可熙春等能将五小姐带出来的一天等得太久了,她对上京哪里最好吃,哪里最好玩做足了打听,就等着带徐玉茗一一体验。就仿佛,带着仙女浸染过烟火气,看看这人间,就能将她留在人间一样。
熙春:“小姐小姐,都说天下珠宝精巧看琳琅阁,这京城的小姐们也以能得到一件琳琅阁的珍藏珠宝为荣,我们也去看看吧?”
徐家老四徐执桓和玉茗年岁就差几个月,这三年他们之间往来甚少,徐执桓对这个三年前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实在说不上熟悉。甚至对这个分走父母关注的外来户抱有微薄的敌意。
徐玉茗问:“既然琳琅阁的珠宝在小姐们之间供不应求,想必是奇货可居吧?”
熙春却摇摇头,意味深长道:“非也非也,能在琳琅阁拿钱买到的首饰头确实精巧珍贵,而高门小姐真正想要的是琳琅阁的典藏珠宝,那不是有钱能买到的,老板说,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