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每五日休沐一次。休沐的这一天若是家中无事,于妙就会去道观。
又是休沐的一日,于妙天刚亮便去了道观——全清教的道观在晴明山上,光上山便需一个时辰。
长青道长告诉于妙,晴明山原本的名字是“倾洺山”。传说中倾洺山是凡人去往天界的唯一途径。在古迹记载中,这座山的主人是被贬下凡间历劫的神,他就居住在倾洺山上负责选拔能够上九重天的仙人。
后来倾洺山上的这个神完成历劫后又回到了天上。而这座山,经过了千百年后已经再无当时的灵气,倾洺山又被世人传着传着变成了晴明山。曾经的雕梁画栋变成了残垣断壁,而现在也只有后山的几块碑和几道剑痕让人窥探到一丝往日的光景。
于妙七岁前还需要于母带她去道观,但后来她便能够独自爬山去道观了。她已经习惯了每日习武,每天东奔西跑地锻炼自己的体格。
长青道长说过:一个合格的道士首先身体是康健的,不要小看这一点。
因为若是要筋骨强,便要“勤”也要“忍”,且有度。要勤于锻炼,要忍得了口腹之欲。人的很多病痛就源于这两点。
于妙年纪还很小时,不懂其中的道理,于家吃的饭菜和道观里差的不是很多,只是饭菜的种类多了几样,但是都是素净的。等去过肖玉家时才知道世上居然有那么多的好东西。
很奇怪,他们能把素菜做出肉的味道,那为何不直接吃肉呢?明明吃的是肉味,却不吃肉,要把素菜做出来,把肉扔掉,这是为何?
但很快于妙就在美味中把自己的疑虑扔掉了——她比往日还多吃了两碗饭。
等迈进了道观的大门,观里的小师兄正在扫地上落下的银杏叶。那叶子在秋日里显得灿烂极了。
于妙压着步子悄悄地来到了小师兄的身后,忽然出拳袭向小师兄的后腰。眼看着小师兄要中招时,却被眼前的人转身抓住了手腕,一个横扫腿就让下盘不稳的于妙仰面倒在了地上。那人还恶劣的把扫好的落叶扬了她一身。
“师兄!我今早新换的衣裳!”于妙看着扬起的尘土不禁扁了扁嘴角。
“谁让你学艺不精了。”小师兄把扫把当拐杖似的将双手握在握把的顶端,又将头支在手上笑看着她。
“不行!再来——”说着又和自己的小师兄扭打了起来。
虽然是最小的师兄,实际上也比自己大了整整五岁。于妙有三个师兄和一个师姐,所以她也被叫做小五。
大师兄在盛京,她从未见过他;二师姐在北境传道,已经出去了有一年了;三师兄时常帮长青道长管理道观的一些事务,外门弟子都以他马首是瞻;小师兄年纪最小,经常和于妙一起打闹,教于妙功夫。
长青道长算是她的师父,她还有两个师叔。
“好了好了,不打了。到饭点了,你去叫阿妍来一起用饭。”小师兄把扫把一把扔到于妙的身上,并甩了甩袖子信步走开道:“吃完给我把这里打扫干净,这可都是你弄乱的。”
于妙拿着扫把偷笑,心想:我午后便下山,我就不扫,看你去哪儿逮我!
她把扫把放在树旁,踢了一脚脚边的树叶,然后背着双手向后山走去。
……
沿着后山的小路一直走,最显眼的是一座别致的小木屋。木屋前有一座小花园,此刻正是红枫长得最好的时月,花园里的两株红枫偶尔飘落几片叶子,好一派幽静。木屋的窗户大开着,可以看到窗前屋里放着的一株兰花,颜色嫩生生的。
离窗户近了就能看到一个道童装扮的小女孩儿执笔坐在书桌前,小小年纪却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的眉眼淡淡的,薄薄的单眼皮上透着浅浅的粉,鬓边垂着几缕碎发,可爱的小模样让这个屋子都有了生气。
“嘿!”于妙先是悄悄地走过去,再重重地在窗前跺脚并喊出声。
阿妍手里拿着的笔只是短暂地顿了一下,纸上就晕染开了一片。
“妙妙,你来啦!”阿妍抬起头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于妙踮起脚扒着窗,往里瞅了一眼:“你字儿写的都那么好了怎么还在练字啊?别写了,走,去吃饭去!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于妙冲她招了招手说道。
“嗯。”阿妍乖乖的说道。
阿妍比于妙大两岁,她出生的那年正是妖兽猖獗的时候。阿妍本身是一个官家小姐,至于阿妍到底是哪家的官家小姐,长青道长并未言清,只说“出世之人,无需姓名”。就像于妙只有一个“妙”字一样,阿妍也只有一个“妍”字。
那时,她的阿爹为了保护城里的百姓,被妖兽杀死了。而于妙的师叔“紫仪道长”恰好也在抗击妖兽的战场里,她拼死杀掉妖兽将阿妍爹爹的尸首带了回去。
紫仪道长第一次看到阿妍时便发觉她体质特殊,适合修道,便将此事告知了阿妍的娘亲。
……
“夫人,实不相瞒,您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