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季非溯难以入眠。
满脑子都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故季年与自己的父亲故季年重合的影子。
他从小生活在大厌山中,虽说记忆中的大厌山并不算是避世之所,甚至年节的时候也会有推着小车的商贩进来做生意。
但是,他却一直都有一种,他们只是进来做他们一家人生意的感觉。
甚至,父亲、老爹、阿父教给他的那些本领,他原本也并不觉得到底有多厉害。
只不过自从他离开大厌山以后,仅凭借着这一身本领,也却是未曾吃过亏。
“假如,父亲,真的就是十七年前失踪的天下第一?”
他霍地从床上坐起,“十七年前,二人决斗,一人观战?
三人一起失踪...十七年前...”
他连忙掏出玄黄的布袋子,将里面的信件一字排开在床上。
那些信件损毁严重,也只有标记故季年的那封信还能勉强辨识得出来一行完整的字,“望盟主三思,万不可前去廖山!”
其他的大多剩下信封一角,连看也不能看了。
季非溯不禁长舒一口气,心说原来当年那个天下第一故季年与魔道尊主的比武地点是廖山。
廖山?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他将信件收好,也不知道是终于放松下来,还是终于有些失望,瘫倒在床上。
“我就说嘛,父亲与天下第一也差得太远了。
老爹虽然性格古怪,也并不像魔道尊主那么恶毒。
阿父倒是文质彬彬、最是讲理的那个,不过,天下共主?
不可能、不可能!
再说了,正道怎么能与魔道共同生活十七年呢?”
此时,一阵极清脆地鸟鸣声从窗外传来。
季非溯猛地坐起身,“如果真是这样,那冲霄阁主岂非认错人?
他还给了我那么多钱!
这...”
他随即起身穿好玄色外褂,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对,那老爷子是靠唐狮剑来辨明我的身份的。
所以,我父亲虽说不是天下第一那么厉害,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嗯,一定是这样,至少在冲霄阁主那里是这样的。”
他见窗外东方已经发白,心知这个觉儿是睡不成了,这才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出门。
此时,空中仍旧闪烁着稀稀落落的星辰,月亮也还挂在天上,清冷的风绕过山岗,再拂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已经卷来不知名的花香。
他不自觉地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就像是他在大厌山中早起练功的每一个早上。
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没有拿着小木棍儿满脸严肃的父亲与老爹的身影。
更加没有在厨房里兵荒马乱煮粥的阿父的锅铲的声音。
心中一丝酸楚。
那是想念。
“少侠,这么早就要走了?”
严如沐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惊得他立马后退了一步。
不远处的凉亭中,一袭鹅黄色连衣裙的严如沐坐在那里,正在煮茶。
季非溯有些不确定地再次仰头看天,后又看着她。
“严大小姐起得可够早的。
这一大早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站在原地,内心已经有些毛毛的了。
严如沐却微微笑着,“我不在这里,岂非要与少侠错过了?
少侠也不必与我客气,我们姐弟俩蒙你相救之恩,你就叫我如沐吧!
不然显得生分。
少侠可移步过来,此时茶香最盛,饮了不仅暖身,而且暖心。”
她说到后面突然娇羞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季非溯尴尬地撇撇嘴,“那个...严大小姐,我这人脾胃不太好,这早起饮茶,属实不太合适。
况且,我当初救你们姐弟,本就不是无偿。
虽说这乾坤混元丹最终没有得到,但是你已将欠条上的款项结清,我也算是不辱师命。
咱们这是双赢,双赢哈!”
他对她做了个抱拳礼,“今日我要带高七桥去往通灵殿,这一路难免还要奔波,就不多废话了。
等我顺利取到丹药,还是要感谢严大小姐的帮助的。”
那严如沐见他要走,连忙站起身来,“少侠,你此时就要动身?”
“是的。严大小姐留步。”
“可、可是...”严如沐一个飞身来到他的面前,脸上满是不舍,“你要走,我绝不拦你。
可、可是那高七桥原是我们丹鼎派叛徒,总要有人带他回来。”
“你说得对。”季非溯后退一步,“其实这事儿我也想过了。
他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