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坐了下来,而桌上已不知何时摆满了上佳酒菜,周围还有一圈侍女。
众人见这三位并未寻人晦气,便放松了许多,酒馆内再次有了吆喝划拳声。
肆意开怀的笑声自三人桌上传来,在吵闹的酒馆中格外明显。青衫男子望着三人背影眉头逐渐蹙起。
左边那人她曾有一面之缘,正是当初拓拔晗在番禺教训过的郡丞巴勒,那旁边之人想来应当是这城中的两大帮主了。
而这个青衫男子,自然就是南下赴任的鱼听雪了。那日她偷梁换柱换了个身份前往番禺,路上足足走了一个月,前日才刚到番禺。
听闻今日了忧酒馆的老板请了孙班主,便寻思来碰碰运气,打探一下城中境况。
“各位兄台,”她召来小二又拿了几蛊酒,凑到了方才那桌人跟前,笑眯眯道:“小弟刚到番禺,人生地不熟的。敢问刚才进来这三位都是什么人啊,我看大家都挺怕他们的。”
瘦高男子睨了她一眼,略带不屑道:“西楚人?”
“是的,小弟来漠北做生意,途径此地稍作歇息,”鱼听雪笑脸诚挚,拔开瓶塞给桌上几人各倒了盏酒,几人面色这才好些。
瘦高男子仰头闷了口酒,烈的脸红脖子粗:“好酒!”
顺带着看鱼听雪的眼神都不复先前的挑剔,他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大着舌头道:“小兄弟你可记住了,这三位可是番禺城中的‘皇帝’,你千万别去触他们的眉头,否则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哦,”鱼听雪故作惊讶地看了眼三人,压低声问:“这三位到底是何许人也,竟值得兄台这般赞赏。”
瘦高男子尚未接话,旁边一独眼男子便淬了一口,愤愤不平:“什么‘皇帝’,就是一群杂碎!官匪勾结,仗着官威和帮派势力在这城中作威作福,老天怎么不降一道雷劈死他们!”
“小点声小点声!”瘦高男子忙捂住了独眼男子嘴巴,胆战心惊地望了眼三人,见无甚反应才放下心来。
鱼听雪心下愈发沉重,看来这城中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错综复杂,官匪勾结,也难怪这里成了漠北最乱的一片地方。
只是她面上笑意仍旧真诚,瞧不出心内所想。
“唉。”瘦高男子叹了口气,眉头皱在了一起,愈发像个猴子。
“那个白头发的是郡丞,名唤巴勒。瘦高那个是鱼龙帮帮主,尹青山。矮胖那个叫肖石宇,黑云寨寨主。这是城中最大的两个帮派,他们三个人狼狈为奸,在番禺城中可无人敢惹。”
“这巴勒可是朝廷钦派官员,竟也毫无作为,同他们一道欺压百姓吗?”鱼听雪面上现出些不忿,拳头在桌上砸了一下,“真是枉为父母官!”
独眼男子嗤笑一声,竟现出些悲凉来:“朝廷钦派?父母官?”
“小兄弟,那是你们西楚所为,”他烦躁地灌了口酒,“番禺这块鸟不拉屎的破地,早在很多年前便被朝廷放弃了,不然也不会将江湖势力驱逐到这里,任百姓生灭。”
鱼听雪抿了抿唇,无从反驳。毕竟据她目前所了解到的,的确如此。
漠北王登基初始,突然大刀阔斧地改革,一众江湖势力散得散、逃得逃,最终也只有番禺这个地方接收了所剩不多的江湖人马。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反倒是成了这里的心腹大患。
她抿了口酒,醇香美酒在舌尖炸开,却颇觉得几分苦涩。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评判他的这一行为。这一举措致使很多城镇都不再受匪莽惊扰,可后果却需要番禺郡来承担,虽然总体上利大于弊,可番禺却何其无辜。
“朝廷不会放弃番禺。”她喝完一蛊酒,也只能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同桌众人古怪地看着她,毕竟她一个西楚商人,有何立场、有何底气说出这句话?
只是还不待他们发问,便被前方的吵嚷吸引了注意。鱼听雪也转身看向戏台。
只见戏台上伶人尚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尹青山却毫无顾忌地拉扯着一位花旦,要将他拖下台去,嘴里还兴奋地辱骂着。
“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能被老子看上是你祖宗八代修来的福分,还敢拒绝老子?”
鱼听雪看不见花旦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面上令人窒息的绝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随着摇晃的脑袋四处掉落。
“瘦子,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花旦吧?”独眼男子震惊地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幕,转头看向同样瞪大了眼的瘦高男子。
瘦高男子收回视线,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啊。”
“可惜了,”独眼男子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被这家伙逮到手里,他有没有命活都两说。”
“真是可惜了。”说着他似是不忍再看,转回了身子,闷头灌酒。
花旦惊慌的惨叫令吵嚷的酒馆安静了下来,于是愈显凄厉。
鱼听雪的眉心越蹙越紧,放在桌上的手逐渐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