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下人都知道是白伩帝退位,推举正乾帝登基,如今他们在燕山有正乾帝的禁军守护。若是无缘无故死在燕山,恐怕招天下人非议。”他说话的时候正色望着夏侯浮,又道:“但是,若是夏侯兄弟出手,那就不一样,天下人多半以为流寇贪财错杀人罢了,此事只要我们大理寺不追究,夏侯兄弟自然是安然无恙。”
夏侯浮顿时后悔与卫采诗谈话。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卫采诗已经搬到台面来说,自己要是不答应,恐怕又遭灭门。
但是那公主李芷沫对自己颇有深情,自己又如何能杀她家人?
换作以往,夏侯浮为了活命,自然会奋不顾身的除掉白伩帝,偏偏又与李芷沫相识。
夏侯浮行走江湖多年,知道此事只能缓兵之计。若是断然回绝,卫采诗自然也不会任由这个秘密流到百姓耳里,多半出门就派人除掉自己。
他故作沉思,做出一副贪财表情,问:“如此大的风险,想必圣上也有一番赏赐吧!”
卫采诗笑道:“你们夏侯家族原本就是徐州望族,当年遭朝中奸臣季德寿诬陷,落了个勾结乱党罪名,几乎遭了灭门。你若是肯效力,圣上自然会给你们伸冤,封你们为望族。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季德寿也是你们徐州人,虽然早些年你将季家也杀的差不多,但总会有漏网之鱼。你如今没有了武功,别说暗箭难防,就是对方明刀明枪来找你报仇,你也招架不住。如果改朝换代,你若是投靠了朝廷,有了官爵,大理寺自然也会帮你清楚那些余孽。”
夏侯浮苦笑:“我都没武功,又如何突破燕山那些禁军,去杀那白伩帝呢?”
卫采诗笑道:“赵王昔日帮你,也无非是想借用你身边的那些人,你好歹也是那些流寇当中有些分量的人。今日我寻你,也是看中这一点,让你去杀六大掌门,你自然是办不到,但是叫你召集一帮乌合之众,夏侯兄弟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夏侯浮自嘲:“看样子,我这一辈子都是坏人了!”
卫采诗又道:“戏台上不会每个人都是花旦,还有小花脸三花脸,每个人都有其用处,天下人又如何不是?若是天下都没有强盗贼寇,没有刁民,没有乱党,那我们大理寺还有官府还有什么用?”
夏侯浮感叹道:“那日在汉阳紫阳寺,我师父临死一番话语,让我的心有一丝回心转意。后来在大牢里,我一直懊悔以前所作所为,看到了自己的罪孽。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看懂了自我,没想到又要一只脚踏足地狱,唉!”
“江湖事,天下事,又如何是你我能决定的,我如今虽为大理寺寺卿,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卫采诗也略有感慨。
夏侯浮心里惊道,我还以为他还是少卿,没想到是大理寺的头号人物,变成了寺卿大人了。
“此事如何?”
卫采诗正色问。
夏侯浮自然也不敢当面推脱,只是心里盘算如何摆脱赵渠和这个充满恶斗的朝廷,于是笑道:“如此美差,自然不容推卸,到时候还希望寺卿大人在圣上面前给夏侯浮美言几句!”
卫采诗见到夏侯浮爽快答应,很是开心,“待得你准备妥当入京时候,若是需要一些人手,便到京城西胡同谭记金铺寻老黎,就说是老九叫你去的!”
也就这时候,门外传来池墨柒的声音。
“这是我家,你们拦我做什么?”
夏侯浮和卫采诗出门一看,见几个大理寺的护卫拦住了池墨柒。那些护卫见到卫采诗出来,这才放行。
池墨柒心里不服气,嘀咕:“你们再不让我过去,我就打死你们了!”
卫采诗见池墨柒美若天仙,但是双眼中流露出那股憨傻深情,知道池墨柒是个傻女人,倒也不计较,只是赞道:“夏侯兄弟,嫂子可是真美!”
“那是自然!”
池墨柒倒也不谦虚。
不远处也传来须儿的声音,“姐姐打谁,我也打谁!”
卫采诗去过数次赵王府,自然识得须儿,脸色微微一沉,道:“赵王提起他有个下人跑了,没想到在你这里,好在你我都是一家人了,这事兄弟我就多费点口舌,帮你摆平赵王那边!”
他说完就带着大理寺的人匆忙离去。
等到他们离去,夏侯浮静静的待在书房,望着窗外,心里突然想到了岑非。
岑非虽然心术不正,但是帮过自己不少忙,只可惜那日在西凉被那个迟少侠给杀了。
这燕山他是必去不可了,望着窗外苍老的沈管家,他不想让如此老人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只是要杀公主一家人,此事又如何能下手?
再者这种事多半是借刀杀人,恐怕自己前脚杀了人,后脚大理寺的人就将自己给杀了,到时候朝中就名正言顺了。
但是那卫采诗看似年轻,实则也是深藏不露。或许看似离开了徐州,保不准还有耳目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