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先朝中要臣去霍伦王身边,殿下两个败仗,却把臣送到了喀鲁王妹妹身边。臣自认为熟读圣贤书,独独没学过以色侍人的法子……”
萧王一笑:“可别小瞧了那个女人。”
“有这种能耐的,定然不是等闲之辈。某自打一开始,就不认为她会被小情小爱所困。”
“哦?”萧王把玩着酒杯,“何以见得?”
裴峋摆了摆手:“直觉罢了,殿下当臣酒后胡言便好。大不了,一刀的事!”
萧王长叹,随后脱下小指上一枚戒指:“此物乃母妃为我所求,本为保我平安长大。如今我已成人,也算了了母妃的心愿。此物就赠予裴卿,保裴卿平安归来。”
说着,就把那枚绿松石的戒指往裴峋手里塞:“叫你裴卿,总觉着别扭。”
“淑妃娘娘留给殿下的东西,臣怎敢收?”裴峋忙推辞道。
“收着吧,母妃留了许多东西,不拘于这一件儿。此物本就是仿照草原样式所制成,戴着也不显得突兀。”
裴峋不好再推,谢了恩,便被萧王催促着带在左手小指上。
想着自己和萧王都醉了,裴峋便起身告辞。也许是在娘胎里和另一个兄弟抢夺养分的缘故,萧王一出生就比其他孩子轻的多。另一个小皇子落地就没了,老人说留下来的那个怕是也长不大,可萧王没应验旁人的话,虽说身体差些,也长大成人,立了府。
裴峋走后,趴在桌子上的萧王也站了起来,将外袍披在身上。他步履稳健,看不出丝毫醉意,一人往内室去了。
*
“公主殿下!”信使赶来时,乌恩其正在翻一本南人的书,应该是以前城破时的战利品之一。
“王兄回信了?”她问。
信使摇头:“大王那边没有消息,是中原的萧王催您,他想把议和的时间提前。”
乌恩其眼皮一跳,挥手让信使离开。
她在给王兄的信上求调一千轻锐骑兵,眼下看来果然是不愿意给。萧王的这一场议和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心思,指不定是要她命的鸿门宴。
可萧王指明要“赢了他的女中英豪”前往,如果她不去的话,那王兄势必会以此为由,收了她的地。
乌恩其咬牙,打从她记事起,母亲就时常教导她反抗命运。她确实也照做了,只恨多年前人幼言轻,办不到太多。于是只能苦练骑射功夫,靠着达慕大会勇士的身份先要到了封地。
她原本打算慢慢经营几年,等到兵粮都富足的时候,也便无人再会桎梏她。谁知道她的王兄一上位,就撕毁了先前和南朝签下的和平协议,又大张旗鼓地和南边打起仗来。
王兄要其他部落的支持,要笼络人心,已经把自己的姊妹们嫁了个精光。可惜嫁的速度比不上死的速度,一来二去竟然无人再可以往这火坑里填。
认了一堆义妹义女,倒也勉强够用了。但就在几个月前,霍伦部传来消息,说嫁过去的昭那公主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那位合斡勒王年过五十,却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小伙。他要求如果昭那公主病逝,要再娶一位出身涅古斯的公主。
霍伦部是喀鲁王万万不愿意抛弃的合作伙伴,该因那里十分富饶,兵肥马壮。于是他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不愿意拿义妹义女来联姻,盯着机会,一心要嫁乌恩其过去。
此番她向王兄借兵,虽然没有被明确拒绝,但态度已经昭然若揭,这分明是要她知难而退——你是想面对萧王,还是乖乖回去嫁人?
看起来两条路一生一死,但乌恩其心里清楚哪条才是真正的死路。
她手上有萧王的筹码,第一条路反而不是无解的死局。而嫁人联姻——主动权便完全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乌恩其在赌,赌她的筹码能镇住萧王,或者再大胆一点,赌萧王的良心,赌他根本没打算要她的命。
她令侍女传话信使:“去回萧王,既然他想要早日议和,那我自然奉陪。如今他远来草原是客,我是主,当然要主随客便。”
这话也暗示萧王现在孤身在敌巢,最好掂量清楚后果再行事。
“再给王兄传一道消息,告诉他,赴宴而已,我这个当妹妹的也有着和大王一样的血,自然是不怕。就怕有人想借我打王兄的脸。”
她冷声道:“我知道他不顾及会手足情谊,可惜我已经占了妹妹的名号,要是在草原死在了中原人手上……呵呵,他的脸面怕是保不住。”
正思忖着,一个欣喜的声音传来:“殿下!您交代的那件事情终于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