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魏彰原本刚刚醒来,脑子里还有些迷糊,见到人,才是硬装着醒来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可听着听着,他倒是完全清醒了。
他坐得笔直,两手按在膝上,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将军,你说呢?这计划怎么样?”
莫涟江看他不答话,以为他还困着,特地伸手摇了摇他。
“不行。”
寒魏彰知道这会拂了她此刻的激动,还是否定道。
没等她再问,他笃定的总结和回复:
“顶替下仓官,伪造运粮牒文,你会有危险。”
莫涟江完全忽视了他最后的一句话,再次劝道:
“将军,顶替下仓官,能让我在天机名正言顺的活下去。昭晔公主才能真正的消失。那些对我的搜查和通缉,也会随之消失。
只有下仓官活着,拿着的牒文才是真正的牒文,就算那些杀手带走了牒文,怎么能说,他们拿走的是真的。
至于,你说的伪造的牒文,正是因为这份牒文是假的,因此谁的名字都能出现在这份牒文上,只要我们拿着牒文,我们可以调查任何人。”
她说的每一条,寒魏彰都听明白了,他也并不否认。
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向面前着急的向自己说着一切的人。
再次强调:
“你会有危险。”
“?”
莫涟江沉浸在自己的安排之中,反应了片刻,疑惑之后,多少有些错愕。
她站着说到现在,此时才从旁边拉出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觉得坐得远了,又往前坐了坐,倾身看着他漆黑沉静的黑眸。似乎是想从那眸子里看出什么。
寒魏彰被看的有些别扭,别过眼,在桌案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暗自想着她都坐下来了,想必是要劝自己很久了。
也想好了,无论她说什么,这么冒险的局,不能答应。
但是,莫涟江也并没有再热烈的推销自己的谋划,而是十分震惊道:
“你担心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那一口没来的及喝下的水,因为这突然而意料之外的一问,呛的直咳嗽,这话里明明是“担心”二字,但是就是被面前人,用惊讶,震惊的语气,说出来,听起来像极了“喜欢”和“心悦”。
莫涟江又坐近了些,给他拍着背,又十分没眼色的再倒了杯水。
趁他咳嗽着回复不得,连忙道:
“将军,这事百利而唯有一害,你怎么能因为这一害就否认全利了?
孰轻孰重,你应该比我清楚。
至于,你说我有危险,危险不过是可能嘛。
何况我现在在沂翎关,沂翎关有天乾军守着,那些杀手总不至于杀到家门口,这么不给你面子?”
最后,她把这唯一的质疑,转成了对寒魏彰的捧杀。
如此,再说她有危险,可就是质疑的是他的能力和天乾军的势力了。
“将军,我这是相信你。”。
莫涟江痛心疾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矫情道:
“将军,你可不能不相信自己啊!天乾总将可说不得自己不行啊!”
寒魏彰咳了一会这恢复过来,咳得脸上有些气色又气得把气色压了下去的看向她,半饷无言以对。
他突然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就像自己要喘的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得咧,就这么说定了。那一身下仓官的官服可要三易其主了。”
莫涟江看他再无异议就当他是默认了,站了起来,欢欢喜喜的往门外去。
她走到门口,看着寒魏彰还是坐着,大言不惭道:
“把你吵醒了,还早。你再睡吧。”
等齐鑫醒来,过来敲了敲寒魏彰的门,没个回应又推门叫他起来的时候,莫涟江已经走了一会了。
齐鑫就瞧着寒魏彰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就露出张脸。
露出的脸上偏偏还睁着眼,像是被吓着了似的,大早晨的躺在床上走神。
他嘿的被逗笑了,朝寒魏彰道:
“将军,醒了?醒了就起啊,怎么在关外还赖床了?”
寒魏彰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推开被子坐了起来,又坐到床边一一穿甲。
齐鑫等着他一大早的安排,却听见他问:
“你说这担心和喜欢,是一个意思吗?”
齐鑫嗨了一声,这大早晨的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
“将军,你睡傻了,担心和喜欢当然不是一个意思了。你想多了吧。”
寒魏彰闻言起身穿甲系带子的手顿了顿,他点点头。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想多了。
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