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涟江感受着喷洒在自己身上,手上,滚烫的血,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撑在身下人的身体上,眸子都晃了晃。看着她笑着咳出一口血,也看着自己。
她恍然间反应过来,此时,才反应过来,
她顾不得旁人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她闻言,被血呛住了的嘴唇开开合合,她俯身下去,以为能听见她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名字。
一定要告诉自己照顾好她的家人。
她耳朵贴着,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收回铎城…,天乾…天乾…必胜。”
莫涟江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随后,一片空白。
“侍郎,大将让你去议事!”
“侍郎,这边走…。”
莫涟江失魂落魄的一边走着,一边摸着自己的歪斜的面具和凌乱的衣服,完全是条件反射的整理。
但是,随着她满手的血,摸到那些黄金饰物上,黑袍映金面,金面衬红血,让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莫涟江愣愣的在最后的门前停下脚步,垂着头。
这次的会面一定无比的重要,但是,她现在的脑子嗡嗡的,她的脑海里,都是那张婢女的脸,和天乾必胜四个字。
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卡的如此的准?这也是试探吗?
莫涟江想着,可越想脑子越乱的厉害。
在遇到这样出乎意料的场景之后,她要面对苍桀。
“侍郎…侍郎……大将在里面等你。”
侍从看她垂着头,呆愣在门外,就是动都没有动,忍不住轻轻晃了晃她。再次提醒道:
“大将在里面等你。”
莫涟江凌厉的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再抬起头,推开门,一双眼,已经换上了餍足的轻松和笑意。
她走进那屋子,屋子也确实是议事的屋子。本以为会遇到苍桀如那日正襟危坐的观察自己。
结果,反而发现,这原本是议事的屋子被改成了卧房。
这卧房的床,大的离谱。可却并没有任何的装饰,入眼所及:床,刀兵的架子,以及就摆在刀兵架子旁边的桌案和座椅。
那座椅,一张面对床靠着刀兵,一张背对床。
莫涟江看了一圈,随后坐在了那张面对床的椅子上,而这个位置,不仅看着没有避嫌,连动兵刺杀也没有避嫌。
她金蟒黑服下的手,死死的攥着。她攥紧的手边,就是能直接拿起的杀人利器。
她看向前方的床。
床幔轻晃却没有完全掩住,被掀起了上身。
苍桀正压在一个赤条条的白身上。他一手掐着白身的脖子,让她能挣扎,又不能发出声音。
他同样除了呼吸声没有什么声音,听见莫涟江来了,坐下了,才往这边不过是看了一眼,又转脸看向了面前的人。
床幔依旧轻晃,对她的到来,似乎没有任何的异常。
从莫涟江的角度,勉强能看见两人床上离得很远的上半身。
汗珠从那肌肉分明的身体上流下,又点点滴落在即使被握着脖子,按着肩膀依旧晃动的白身上。
这事情已经有了一会。
莫涟江牙关都咬疼了,才压住想要在此人这样的时候杀了他。
这样的时间依旧很久,久到莫涟江清楚的确认,她忍住了杀意。
哪怕可以,她此行依旧不在于此。
莫涟江两脚翘在桌上,背靠着椅背往后依了依,座椅两脚离地而不倒,就这么悠悠的晃着,等着。
她晃着椅子想,苍桀既然能摆出这种局,就依旧还是试探。在世人眼中的破绽,对于他来说,兴许不是。
此时动手杀了苍桀,兴许,不可以。
莫涟江想到。
又过了一会,苍桀眼中陡然狠厉,下手突然增重,床上原本只是轻微挣扎的白身,猛烈的挣扎了起来,不过也就是片刻,就再也不会动了。
他起身整理,随手把尸体扔在了床下。
尸体被定格了的惊恐,就这么直直的朝着莫涟江晃着椅子看着这边的莫涟江。
她冷不丁又想起了,那些对苍桀一心为军,不好男色女色,不留子嗣的传说。
怎么样能让这些女子不留子嗣,那就是在完事之后,毫不留情的亲手杀了她们。
这才是,传说的真相。
他起身,直接从床上走来桌案前,说是已经整理了衣服,其实也就是穿上了裤子,随手束了束锦缎绸衣的带子。
坚实壮阔胸膛,以及上方纹身一般纵横交错长长短短的陈旧疤痕在散开的领中,一览无余。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事情结束后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