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她的双手紧紧握着,丝毫不松。陆令安有些窘迫,他一男子竟被当作女娘母亲,真是可笑。
她又喃喃:“娘,我身子好烫,头好痛啊。”说完,嘴又动了动,可嘟囔的话他听不清。
她腕处缃色衣裳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五指紧紧扣着他,他动弹不得。
陆令安摸了摸她的额头。
烫,果然是发烧了。
平日在军营若有人发烧,一抹沾水湿布搭在额头上便好了。再严重些,便是吃些药,很快便好。
可闺中的女娘不同,自小娇养,怎似男人粗糙。
他想起身,奈何抽不开手,只得唤来下人。本想让培书进来,可珂故担心云攸鹿,也跟着进来了。
“爷?您唤小的有何事吩咐?”培书的声音发颤,是惊讶的。他揉揉眼只怕看错:他家公子牵了云姑娘的手?!
陆令安忍着二人诧异的目光,清嗓道:“你去请元大夫过了,记得,只说是我不舒服,莫要惊动其他人。”
说完,见珂故满是震撼的站在那儿,他只得道:“你去找绢帕子,湿水送来。”
珂故离开。
这屋内的氛围确实有些旖旎。陆令安安慰道:他只不过是念着亲戚情分,绝无非分之想。云攸鹿尚不清明,他是绝不会乘人之危的。
珂故不久便拿来湿水帕子,覆在云攸鹿的额头上,心里不由感慨:“我可怜的姑娘啊,只怕你和七公子的关系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她握他的手松了,身子扭到一侧,昏昏沉沉睡去,独留缃色绸缎的背对着陆令安。
不多时,来了个老大夫,把完脉后,开了药便匆匆走了。珂故煮了药服云攸鹿喝下。
恐多待生嫌,陆令安在云攸鹿醒来之前便已离去。
等云攸鹿睁开眼,已快子时,她恼自己睡得太久,便问珂故:“你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
珂故有口难言:陆公子就在那里,她怎敢啊!
云攸鹿未曾多说。只觉口中有中药的苦涩感,又想自己身子好了些,便问:“珂故,可是有人请了大夫?”
珂故道:“方才七公子来了,见姑娘身子不舒服,便以自己名义请了大夫,然后便走了。”
这话听得云攸鹿一愣,问道:莫非七公子方才一直在这儿?”珂故点点头。
她实在不明白,她与陆七无甚交集,要说有,也只是年少与这偶尔几次相见,他何必为了自己而如此上心。
她是认为这只是巧合,觉得不认为是陆七公子心慕于她。她和他身世摆在那儿,怎有可能?
等见了他再去道谢吧。
可真回到正屋里,却不见陆令安的身影。兰音在她身边坐着,问她:“你方才可与七公子待在一块儿?我听旁人说得有模有样的。”
云攸鹿笑道:“你莫听他们说的,只不过是恰好碰见了,传到他们耳中倒成了什么样!”
转瞬问兰音:“你方才被老太太拉着在身边,倒不知说了什么?”
兰音叹了口气,甩下帕子道:“你也知道,老太太无非是说我已到了年纪,是要许人家的。叫我好好相看。”又压低声音:“老太太还要我认了命,说莫要纠缠七表哥。话里话外都说着身份不对等。哎呀,这老太心思可多着呢!”
云攸鹿少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好奇,打趣道:“莫非姐姐真非七公子不嫁?”
兰音秀眉一蹙,掐着她脸颊,笑道:“好几个鹿姐儿,平日别人这般说也罢了,连你也这般想着。”她虽是嗔怒,但面上并无少女心思被猜到,所现的绯红。
她欲再问,可兰音已扯开话题:“你可瞧见那烟花了,倒真是稀罕。往日我在府上少见这么绚烂的。”又补充道:“你可真是好运,一来这京城,就见到这么美的景,可有五六年未见了。”
“不过是一束烟花了,有何可提的?”云攸鹿不以为意。
熟料陆令安在旁站着,隔着层纱,见不着面容,声音却听得仔细。好一个有何可提,他特地让人寻了的东西,到她眼里,却看都不看。真是半分不讨好。
等时间到了,女眷们互说贺喜的话,便赶回院里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