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何山是理科实验一、二班共同的数学老师,这次的数学试卷难度大,阮眠是两个实验班里唯一的一个满分。
陈屹抬眸:“夸什么?”
“夸她厉害啊。”沈渝清了清嗓子,学着严何山的语调:“就这道题,一班那个阮眠啊,解题思路就非常的通透简洁,你们有认识她的同学,下课后可以把她试卷借过来看看。”
“说归说,人家也确实厉害,这次数学连陈屹都没拿到满分。”江让毫不吝啬的展现出自己对阮眠的夸赞:“而且人家理综两百八,甩我们班其他女生一大截,不过她好像偏科也挺厉害的,语文才刚过及格线。”
“这科得偏到大西洋了吧?”沈渝笑着说。
“可不,老赵因为这事还把她叫去了办公室。”说到这,江让倏地想起件事,神情恍然:“难怪呢,当初开学摸底考试的时候,我说她厉害,她跟我说等下次考全科的时候我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搞了半天就是因为这。”
没怎么搭茬的陈屹想起上午在老赵办公室看过的那篇作文,莫名觉得好笑,可不是偏到了大西洋。
作文要求根据材料自拟标题,她从头至尾压根就没写到过一句和材料相关的内容。
鬼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
阮眠的偏科情况一如既往的严重,数学拿了满分,理综总分两百八,英语这次走运过了三位数,剩下一门语文正好挂在及格线上,九十分多一分都没有。
成绩出来之后,她不出意外的被语文老师赵祺请去了办公室。
赵老师是省一级教师,带过的重点班的学生不在少数,见过偏科的,还没见过这么偏科的。
他看完阮眠的作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好半天才开口:“这次的作文要是我改,我连三十分都不会给你。”
阮眠垂着头,露出一小截白皙后颈,没敢接话。
赵祺把她的试卷翻过来,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末了,他用手指戳着试卷,诘问道:“你看看两个实验班一百多名同学,有谁的语文考的比你低?你要是能把放在数学上的心思分一点到语文上,也不至于就考这么点分。”
学生时期,老师在训话时你多说一个字他都能觉得你是在顶撞他,阮眠之前在六中经常碰上这种情况,早就摸索出了一套应付老师的方法。
她先是由着赵老师训了个够,才开口认错说以后会勤加练习,争取下一次考个好成绩。
赵老师看她认错态度诚恳,刨去语文这门其他科成绩都不算差,说到底还是个好苗子,也就没再多责问,“我听你们周老师说了,你是这学期才转来八中的,那我也不管你在以前学校的语文老师是怎么教你,现在在我这里,我没其他要求,只要你好好学,争取每次都能进步一点就行。”
阮眠点点头说:“知道了,谢谢赵老师。”
“学习呢,不只是要埋头苦干,有时候也要看看别人是怎么学的,多听多看多学,总归是错不了的。”赵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看看你同桌,理综和数学这次和你不相上下,但他语文考了一百三,那人家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也巧,赵祺这一秒才刚提到陈屹,下一秒这人就正好从办公室外面走过,赵祺那叫一个眼尖,捧着茶杯对外叫了声:“陈屹。”
阮眠下意识扭头往窗外看。
男生手里拿着叠试卷,毛茸茸的头发在阳光下衬得柔软蓬松,视线在赵祺热情的招呼下落了过来。
那张脸轮廓利落干净,全是蓬勃坦荡的少年气,眼神带着莫名其妙的茫然。
赵祺放下茶杯,又招招手,“陈屹,来,你来一下。”
阮眠看着他转身往里走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僵着的,如果赵祺那会要是让她先回教室,她估计都能走出同手同脚的姿势。
但幸好赵祺没有这么做,陈屹也很快走了进来,笔挺高瘦的身影伫立在阮眠身旁。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干净,像是夏日烈阳天兜头浇下的暴雨,让人猝然清醒又让人婉转沉醉。
赵祺从桌上拿起阮眠的试卷递给他:“这是你同桌的作文,你看看,有什么想法。”
阮眠觉得赵祺有点不清醒:“……”
试卷摊在堆积不平的课本上,窗外的风将试卷掀起一角,陈屹伸出手压在上边,骨节锋利分明,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阮眠的余光从他的手指看到手腕,又垂下脑袋,像是等着审判罪徒,明知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却依旧恐慌和不安。
陈屹一目十行扫下来,忽略了旁边硕大的三十分,自顾自笑了下:“这不是写的挺好的。”
赵祺眼一瞪,恨不得拿胶布给他嘴黏上。
“我说的字,字写的挺漂亮,至于作文么……”陈屹轻啧了声,说:“都写跑题了还能拿三十分,这阅卷老师当时是不是有点不清醒啊。”
“咣当”一声,悬在阮眠头顶上那把无形的刀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