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烙饼。”
杨秀兰笑了笑,拿起手上的烙饼细细品尝起来。
“……奶奶……”
方子玖有些哽咽的叫了一声,这小丫头没看明白,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了?”杨秀兰满是疑惑的侧头看向他。
“没事……”
方子玖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已经彻底被大饼迷住的方子燕坐在一旁。
小心翼翼的咬上一口,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一股醇厚的浓香味弥漫在口腔内,有点类似于苦茶,却又没那么苦。
咀嚼起来非常有劲道,带着一丝丝香甜。
伸出肉嘟嘟的左手呆愣愣看着。
小手指和无名指背部有着一对清晰可见的整齐刀疤。
这两刀是他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去苦荞地割苦荞时留下的。
中指的背部依旧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疤,使得中指诡异的向背部凹陷,接近指头的第一个关节彻底残废。
中指这一刀又是他和爷爷一块削梨时留下的。
当时的伤口深可见内部白森森的脆骨,脆骨内部是中空的。
他爷爷去世后,就吃不到这种苦荞面了。
杨秀兰吃着吃着,眼神中露出一丝追忆:“白花花哟!红杠杆,来年春花开。嘿哟嘿!
结满小灰粒呀,麻雀枝头叫。
割了红杆杆,打掉灰皮皮。
灰姑娘嘿!跑出来。
嘿!那个姑娘你别跑。
碾一碾呀!
洒点水,蒸出来…香喷喷哟!”
唱完之后悄悄把头转向一旁,偷偷揉了揉眼睛。
方子燕拿着烙饼,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着,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
“奶奶你唱的比爷爷还好听。”
方子玖强压下内心酸楚,笑着赞美起来。
歌声中带着一丝土味,却又歌颂着苦荞的美好。
这是他爷爷亲自瞎编出来的。
“老了,没有你爷爷唱出来的那股劲喽!”
杨秀兰摇了摇头,目光惆怅的将头扭向一旁。
“哪有,奶奶你还是一直年轻的。”
方子玖笑着安慰起来,眼眶一阵湿润,连忙使劲揉了揉。
他呀!时常听见奶奶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在哼唱着这首歌。
想必暗地里没少偷偷抹眼泪。
“嗝!”
方子燕意犹未尽的吃完一整张大饼,心满意足的打出一个饱嗝。
大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地埂上,零零散散的鲜红色果实。
伸手指着好奇的问:“奶奶,奶奶,这个红果果能吃吗?”
杨秀兰目光看过去,点头笑着解释:“这是酒香果,能吃的。”
“把篮子放下。”
方子玖把她身上的篮子和镰刀拿下来,目光看过去。
地埂上一株株矮小的绿色植物上,结满了拇指大小红白相间的果实。
果肉上还有点点滴滴的芝麻颗粒。
偶有绿植上挂着一滩滩气泡般的露水。
有点类似于草莓,却又并非草莓。
城里面的人管这玩意叫蛇莓果儿。
方子燕听到这话,彻底放飞了自我,宛如一只雀跃的鸟儿。
踩在泥泞的土地上飞奔过去,小手撑在地埂上,捏起一颗酒香果就往嘴里送去。
酸酸甜甜的,她特别喜欢吃。
方子玖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莞尔,却又有些羡慕。
他也多想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该多好。
哪怕一天时间也行。
杨秀兰看着他背的花篮子直摇头,比她背的还要大。
九岁的年纪,同龄人都在村里四处玩闹。
她的大孙子却是要背上成年人才用的花篮子。
让她心疼的同时却又无能为力,只得在背后碎嘴:“你妈这个人心肠太狠了,她自己背的那个篮子都没有你这个大呢!”
“她也就那样了吧!”
方子玖低沉的回应着,两世的记忆糅合到一块。
心中只剩下一句话:上不养下不教,吃完老的再逼小的。
“唉!他们夫妻两结婚时还多有波折,还是你爷爷用布袋背着糖果去说来的亲事。”
杨秀兰眼中露出思索的回忆之色,幽幽叹息。
方子玖默默的听着没有去打断,已经大致猜到了奶奶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家寨沿用着老一套的陈旧观念。
让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走到一起而已。
只见她继续开口道:“当时两人还没结婚,你父亲出远门务工,去你母亲家帮忙收庄稼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