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只住着一个人,也显得尤为空寂。
院内的积雪还没清扫,皑皑白雪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想必是已经有人来过了。
沈姝宁往前走了没几步,她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
“辛苦姑娘每天过来给我送药,我这样的人还能被你如此对待,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什么胡话呢?你也是从小时运不济才会被人拐走了,要怪也是怪那些天杀的人,又不是你自愿去那种地方。”
“话虽如此,可我毕竟……”
“谁又说什么了?”沈姝宁听她这么说,直接一把将门推开,她看向玉奴,“你告诉我,哪个混账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不,不是,没有人在我面前说什么。”玉奴惶恐不安分跪下,“请小姐莫要生气。”
“我凭什么不生气?”沈姝宁没好气的说:“你爹为了救你,倾尽所有。我接你回来治病,给你花了不少的银子。你却如此糟践自己,我怎么能不生气?”
“奴婢错了。”玉奴听她这么说,顿时哭的羞愧不已。
“行了,起来吧。”沈姝宁靠在椅背上,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今天怎么样了,身子好一些了没有?”
“好多了。”玉奴说着,从地上起来。
“奴婢多谢小姐搭救之恩,下辈子结草衔环必将报答。”
“也不用等到下辈子了,眼前就有个机会,你愿意吗?”
“奴婢愿意。”玉奴听到有机会报答,她连连点头。
“奴婢愿意去,请小姐吩咐。”
“你识文断字,又会弹琴,也会下棋。我想让你去教一些孩子,让她们学点东西,将来好能活下去。”
“这……”玉奴有些犹豫,她觉得自己不能去。
“奴婢的过去并不光彩,要是让我去教孩子,恐怕是有些不太好。”
“不光彩的并不是你,而是把你害成这样的人。要是你没有被拐走,你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造成今天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可是后果却要你来承担,这不公平。而且我觉得女子的清白并不在罗裙之下,而在心里。”
“小……小姐!”玉奴听到最后一句话,直接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被拐卖到烟花之地,被逼着去学各种东西,又被逼着接客。
无论客人长什么样,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只能笑着去迎合。别人都说她们下贱的人,没皮没脸,下贱肮脏,可她们也不想这样啊!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觉得遭遇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玉奴感觉自己死去的那颗心又活了过来。
“奴婢……奴婢……谢谢小姐!”千言万语,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跪下给她磕头。
沈姝宁将她扶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控到了耳后,“你不要自轻自贱,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振作起来,准备一下怎么去教那群孩子。”
“小姐让我去教他们,孩子们的父母愿意吗?万一将来他们要是知道我的过去,会不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你且放心,我给他们说过,他们愿意让你教自家孩子。但你不能就现在这个样子去,你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要教他们琴艺,需要提前做一下功课。”
“我教他们琴艺?”玉奴有些不自信,“我会的那些,恐怕不适合教他们。”
“你的琴艺很好,想要教他们什么,自己再好好练一练。我给你两个月时间,你应该可以准备好吧?”
“可以。”她在琴艺上也算有天赋,当时学的就很好,换一些曲子也不难。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我一定会把它练好。”
“嗯。”沈姝宁点头。
“我相信你。但是我让你教的孩子们不在长安城,他们在宁州,你愿意去吗?”
“奴婢……”玉奴有些犹豫,她咬了咬唇角。
“之前奴婢就是在宁州,在那里恐怕会……会……被人认出来。他们怎么说奴婢都没关系,可要是牵扯到小姐,连累了那些孩子们,奴婢就是真的罪大恶极。”
“不会发生你说的事情,你尽管放心。”沈姝宁拍了拍她的手,“我也曾救过不少的姑娘,给她们找了安身之地,她们现在过得也很好,没人在她们面前说三道四。”
“真的吗?”玉奴的眼底燃起了希望,她的眼睛比星辰还要亮,“我去到那里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吗?”
“不会。”沈姝宁笃定的说:“他们也是遭受过许多磨难的人,不会对你这样的苦命人说什么难听的话。要是你在那边遇到情投意合的少年郎,你也可以嫁给他。不想嫁人也没关系,教授课业的银子也够你用了。”
“多谢小姐!”玉奴感激零涕,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给沈姝宁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快点起来,不要感染了风寒。”沈姝宁把她扶起来,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