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涂曜抱着小羊枕扬长而去。
“什么人呐……”如今安太医贴身伺候着楚稚,欲哭无泪道:“陛下如今正在孕中,睡眠甚是重要,雍国陛下这……哎……”
楚稚挺着肚子准备缓缓躺下:“无妨,孤自己调整就好。”
说是调整,其实哪儿有那么容易。
怀孕本来就是辛苦的事儿,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君在侧。
可他身边没有体己人,反而要自己消解情绪,解决涂曜布下的困境。
“陛下若是不得安睡,不若找人推拿身子片刻,也好助眠。”
“推拿?”楚稚苦笑:“孤如今这扇门都难出去,还能指望谁侍奉?”
“哎……臣本来以为雍国陛下是个能指望住的人……”安太医摇头道:“没曾想突然就转了性子……”
楚稚喝了口热茶,摇头道:“此人就是个疯子。”
安太医叹息道:“陛下千万莫要和不相干的人生闲气,如今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莫因小失大。”
楚稚点点头:“孤知晓。”
安太医也只得退了下去。
楚稚闭上眼,尽量放平呼吸,不去想和涂曜有关的任何事。
涂曜一肚子气没处发泄,一回去便冷冷道:“男子竟然也能怀孕,这种歪风邪气万万不能在雍国流传,之前的倒是罢了,以后雍国谁敢再搞这些旁门左道,一律流放处置!”
近身侍奉的人缩着脖子应下。
瞎子都能看出来,自从那楚国陛下有了身子,他们陛下便如同得了躁狂症,每日必须要有人倒霉。
说话之间,涂跃已经走近来了,他悠悠然看了眼气咻咻的兄长,唇角到不由勾了勾。
自从宝华出事后,涂曜除了最初的颓废,便宛如雕塑般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自从遇上楚稚,倒是愈发活色生香了。
如今看着涂曜不能压抑自己怒气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好笑:“行了行了,孤知道陛下心里有气,但和男子相爱之人却是无辜的。”
“你是在教训朕吗?”涂曜冷声:“朕最近是给你胆子了?”
涂跃顿了顿,耸耸肩道:“臣弟过来就是想提醒陛下一句,有了身子,半夜睡不好可是很危险的。”
涂曜冷冷的眸光如利剑般射向小武。
小武心虚的低下头,他也是真的不忍心看到楚稚带着伤,还要承受涂曜的折磨。
涂曜哼道:“能多危险?一觉睡不好,还能有个好歹不成?”
涂跃认真道:“当然有可能,陛下不知,这男子怀孕本就是逆天而行,过程甚是凶险,这若是再休息不好,受着委屈,那必然更危险啊!”
涂曜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道:“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要让朕伺候他!”
涂跃耸耸肩道:“臣弟只是来多嘴一句,至于如何做那还是陛下的事儿。”
说罢便轻摇折扇,跪安离去了。
只余下涂曜独自气得牙痒痒,他这个弟弟自从和那个太监混在一起,倒是过着浓情蜜意的婚后日子。
这也就算了,还偏偏在此时不咸不淡的来两句,让自己心头涌上隐隐的不安
若是涂跃不说,他差点都忘了——如今楚稚可是孕夫,男子怀孕他闻所未闻,虽然打听了,知道确有其事,但想必就是如涂跃所说,极为凶险。
这么一想,涂曜登时坐不住了,夜已经很深了,他还是在不住的踱步。
但思来想去,却又不知自己纷乱的思绪究竟在想何事。
小武实在看不下去了:“陛下明日还要上朝,要不然先眯会儿。”涂曜冷道:“你去偏殿,看看他可曾睡下。”
自从知道楚稚怀了孩子,之前亲热的哥哥,兄长,阿稚……涂曜通通不叫了。
每次开口都用冷漠的他代替。
好在身边人也都知道他脾性,立刻就能领悟“他”指的是谁。
小武忙去偏殿看了,回来后悄悄道:“灯是灭了,想来是已经安歇了。”
“只是总听到陛下在翻身,想必是睡得不安稳。”
不安稳……
涂曜不由得看了眼自己强夺过来的小羊枕,虽说这枕头楚稚用的确不合适,但他方才的做法是不是也有点过了?
这枕头一看就是他枕习惯的,如今他又是在孕时,怎么能离得了。
涂曜心头泛起愧疚和疼惜,他想要压抑,却完全无用。
涂曜狠狠砸了下桌面。
他被楚稚吃定了。
虽然自己前所未有的委屈,难过,心酸,嫉妒,但只要一想到楚稚可能面临危险,自己心里的感觉便统统消失,只剩下担忧和牵挂。
他恨死这样的自己了。
可他又不能委屈楚稚,毕竟万一生子时有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