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独行注定是艰难的独行!
和光同尘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会让人和事变得容易些,阻碍少一些。
杜如晦关心的是如何用最小代价完成杨英的嘱托。与其特立独行与一众世家为敌,还不如明面上和她们一起和光同尘。
缘聚楼的酒宴,在他的虚与委蛇下继续觥筹交错,直到列席的诸位世家乡绅纷纷醉倒告辞,杜如晦才在陈五的搀扶下离开了缘聚楼。
今晚的宴请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微醺的谢毅满意的看着离开的杜如晦,叫出了一直躲在屏风后等待的家将,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去告诉他们,不必再动手了!”
闻言,家将拱手一礼,翻身从窗户跳下,跨上早就准备好了的快马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杜如晦在陈五的搀扶下来到无人处,原本迷醉的眼神,霎时变得深邃起来,他挣开陈五的搀扶,说道:
“陈五,让你手下的探子,去城外看看,若是有发现,不要打草惊蛇,只需探清他们的来路回报即可。”
跟在贾务本身边多年的陈五,早就习惯了这些官员间的尔虞我诈,点点头,说道:
“无需大人烦心,属下早已安排人过去了,只消一时半刻便会有消息传回,大人还是随我先回大营。”
闻言,杜如晦满意的点点头,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向着大营走去......
杜如晦等人安全回到了大营,一直在大营中来回踱步的贾务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脸笑意的急忙上前拉住杜如晦的手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随我大帐一叙!”
大帐中,杜如晦刚刚坐定,贾务本便急不可耐地说道:
“克明啊,适才探子回报城外五里处有盗匪出没,我真担心你回不来了,想着如果子时你还没回大营,我就领着五千骁果军杀上门去,把那些世家之人统统都杀了!”
杜如晦知道贾务本是真心的关心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遇害,贾务本也必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杜如晦绝不会让贾务本这样做。
“下官谢过将军了,将军稍安勿躁!克明生死不足以道,陛下的嘱托才是重中之重。即便我们要杀,也要杀得他们无言以对,不然只会让他们借此口实逼迫陛下。”
见杜如晦如此说,贾务本原本是因为对身为读书人杜如晦略有敬意,现在杜如晦的一番话,让贾务本从心里敬佩这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年轻人了。
“克明深明大义,贾某佩服!不知接下来,克明觉得我们该如何行事?”
见问到正事,杜如晦收敛神色,脸色凝重地说道:
“以郡守谢毅为首的这群世家之人,是铁了心要阻扰朝廷的新税法。想要彻底清查历阳田亩必然是阻力重重......”
杜如晦略微考虑了一下,继续说道:
“此番清查田亩,恐怕我们得做明暗两手准备。我在明处按照那帮人的意愿清查田亩,将军你则派出军中哨探暗中查访,如此双管齐下,必然能清查这历阳的田亩。
待我们查清田亩之后,再给他们狠狠一击,将军以为如何?”
贾务本一听,也觉得可行,略微有些担忧的问道:
“军中哨探多为北方之人,只怕行事不太方便!”
杜如晦早就对此,做了考量,继续说道:
“正是因为哨探多为北方之人,才好行事。将军可让哨探扮成北方逃难的流民,以这些世家之人的贪婪必然会将其纳入族中成为佃户,如此便能暗中摸清他们的底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哈哈哈!”
商议完正事,杜如晦和与贾务本二人便各自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杜如晦在郡守谢毅的配合下,不是在宴饮就是在宴饮的路上。那些世家之人也真如当初承诺的那样,将家族的土地账册一一呈送到了府衙。
世家们呈送的土地账册,郡守谢毅也安排府衙的一众胥吏一一勘验,杜如晦也落得一个清闲,整日里在一众家主的恭维中虚度光阴。
另一方面,贾务本将军中的数百哨探尽数派出扮成流民。因为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青壮,这些哨探也很快被这些世家,以各种理由收入囊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杜如晦的谋划发展。
五日......
十日......
半月.......
一月.......
这日,刚刚饮罢一场,有些微醺的郡守谢毅,一只手圈住同样微醺的杜如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克明啊,如今历阳军郡的田亩清查已然完结,老夫与克明共事月余,深知克明乃是身负大才之人,迟早必会为陛下大用,六部宰辅必会有克明一席之地,
若是真到那日,克明可不要忘了今日之谊,对历阳上下之人多多照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