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十分重视此次联姻,大摆宴席,似乎在彰显自己有多礼贤下士,善待功臣。
木翊君坐在喜床上心中忐忑,终于还是忍不住下床走到窗边通风。
宫中的风水似乎与别处不同,一进来就是一股子死人的沉闷气息,即使今日四处用大红点缀,也遮不住那股陈腐的味道。
远处传来了丝竹声,听上去喜庆热闹。而雨花阁中除了宫中侍从们来来回回的脚步,再无其他声音。
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便这么消磨在这一方静默的宫室中,而与此次姻亲毫无关系的人倒是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入宫前也已经有宫人来“传授”她相关知识,并开解她男女相悦,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不过此时,一股无名的恶心涌上心头,难以消磨。
相悦?她嘲弄一笑,不过是利益使然。君王会选择一切有利于自己统治的选择,感情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古时虢国公与燕国公还是表亲的兄弟,自小一处长大,同吃同睡;可成为国君之后,燕国对虢国发动战争,虢国国小民弱,虢国公被俘虏,宫室宗亲一概斩草除根,哪里有一点发小亲戚的情谊。
等到丝竹声渐渐歇了,宫中的灯也渐渐熄了,姬玄也没有出现。
眼见着月亮下沉,才有一宫人来报,说王上离了宴席后,梁夫人说小公子发热,请了王上过去,已经歇下了。
“梁夫人?可是梁国公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木翊君有些诧异。梁国与雍国接壤,虽以诸国以雍国为尊却总有摩擦。四年前她率兵攻打梁国,打下四县,歼敌数千,梁国求和,将公主嫁于姬玄。
在边境接亲时,是她去的,梁国公主恨恨地看着她,诅咒她此生不得安宁。
梁国公主早便与梁国左徒大人定下姻亲,却因战争失利而被迫嫁于雍国。木翊君本以为,她如此恨雍国,定是对姬玄没有好颜色。此番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看来这深宫,当真能改变人许多。
反正也是心乱如麻难以入眠,索性趁着夜色,四下安静出去走走,散散心。便带上贴身侍女苏梅,出门去转转。
苏梅有些不忿,“夫人新婚之夜,梁夫人却仗着小公子将王上叫走,着实是欺负人。”
木翊君却不甚在意,“若是王上不想去,梁夫人又如何能将他叫走呢?如此也好,我正好可以转转熟悉一下宫中环境。你入宫多久了?”
苏梅道:“奴婢入宫三年,之前是在司兽局做事,去年才调过来在内宫做事。”
“司兽局?”木翊君饶有兴趣,“你看上去瘦瘦小小,不像是能训练猛兽的模样啊?”
苏梅连忙摇头,“奴婢只是做一些杂役小事,跑跑腿罢了。”
木翊君了然点头,又问道:“我鲜少回京,对内宫之事不太熟悉,不妨你与我讲讲这宫中各位夫人的家室来历?”
苏梅稍微走快两步替木翊君拨开垂柳,方便木翊君走过去,“目前宫中仅有您与梁夫人为夫人,梁夫人与王上育有一子,为策公子,仅三岁。王上宠幸梁夫人,也不太到其他夫人那去。王后早逝,留有瑜公子,瑜公子已经十七,但王上不喜瑜公子的性格,也十分疏远,即使瑜公子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王上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木翊君点点头,瑜公子不得上意是朝野皆知的事,其母为扬国公主,扬国为南方小国,扬王曾为质子来雍,与先王倒是一同长大,交情匪浅,因此定下了娃娃亲。先王妃身体羸弱,生了瑜公子后便落下病根,没多久就驾鹤西去了。瑜公子没有母亲日常教导,宫中又多添了些公主公子,因此养成了怯懦的性格,确实难担大任。
而越难担大任,就越不得圣心,便越是怯懦,如此恶性循环,导致王上愈发疏远。除了嫡子的身份,竟然没什么能比过其他公子。如今策公子虽然仅有三岁,却可以流畅背诵经典古籍,梁夫人又颇受宠爱,王上正值盛年,竟生出立策公子为世子的念头来。
木翊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姬瑜的模样,只有缩在他父王后边低着头的瑟缩,至于这个人长什么样子,竟想不起来。
她轻轻一笑,有了一个想法。
苏梅只顾着说话,木翊君则是在暗暗揣摩,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路,走到了一处废旧的园子前面。
“呀!怎么到这来了!”苏梅低声嚷道,“真晦气,夫人我们快些离开吧。”
木翊君好奇道:“这处园子怎么荒着?晦气又是为何?”
苏梅摇头,“嗨!也不是晦气吧……这原来是牡丹园,只是宫中各位夫人少有喜爱牡丹的,便荒着了。不过后来这园子中的几处房子在晚上总是会传来异声,低低地像是在呜咽,想必是在闹鬼,因此除了日常负责此处洒扫的宫人,没什么人会靠近这。只是方才说话走岔了路,才到这来,我们快些回去吧。“
木翊君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园子,却没发现什么异样。苏梅又多次劝说,只好先离